草依稀,鶯低飛。
綠蘿江南岸,纏花雨霏霏。
春朝思盡情伊始,折柳拂袖盼卿歸。
我一答應她很快就有點後悔了,為了一頓吃的我未免也太遷就了。我問了慕容秋燕一個問題,問她靜禪寺那間禪房下麵的地道是怎麼回事。當然,這是我支開悟洺後才問的。她聽我提及這個,先是怔了一下,接著整個人臉色變得忽明忽暗,我也說不準她這是什麼心態,反而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寒,八成是她對我起了殺心吧。
慕容秋燕也算是會演戲的女子,她裝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反倒問我在問她些什麼。不過她的眸子已經出賣了,人在說謊和緊張的時候,往往瞳孔都會微微地收縮,上下地瞄動,有意無意地躲躲閃閃,縱然常人不容易察覺到,但我仍舊看得仔仔細細。
她肯定是一個大有問題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放在四皇子周近,怕是所圖不小吧。慕容秋燕既然不會明說,我再問下去恐怕會多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就拿出羊脂玉扳指在她眼前晃晃,問她這個能換多少銀兩。
這也算是我想敲她一筆竹杠,她這一身綾羅綢緞的,要想讓我替她保守秘密,那就得破財免災了。果然,慕容秋燕是個很聰明的家夥,眼中帶著興奮地和我說,她就想要這種羊脂玉的扳指,打算送給四皇子做生辰禮物,可是一直沒找到,問我打算賣多少錢。
我想了一想,右手比劃出五個手指,笑嘻嘻地看著她,看她能否猜出我心中最滿意的價碼。慕容秋燕毫不猶豫地說:“好!五兩我要了!”我冷著臉搖了搖頭,繼續晃動著五根手指,她遲疑了一下再說:“五十兩是吧,沒問題!就當我資助嫣兒姑娘了。”不不不,我可不是叫花子,五十兩就讓我替你保守秘密未免太便宜了。誠然,我沒有把心裏想的告訴她,我要是說出來能把她氣死,我就是要她自己一個勁兒地抬價,五十兩算什麼,憑我慕容嫣兒以前在揚州城的名氣,少說她也得給我花個五千兩。
換做別人,二話不說就會扭頭走人,偏偏慕容秋燕猜到我吃定她了,咬著牙冷聲問我到底想要多少。我直接就爆出了五千兩的價碼,換她這條小命也不虧吧,要知道我把她是盂蘭會的事情那麼一抖樓,還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腦袋了,興許也包括那個饒將軍。
慕容秋燕說五千兩太多了,她根本沒有。那我就奇了怪了,你把人家那個墓都掏空了,銀子都跑哪兒去了,總不能說被你揮霍一空了吧。依我所想,墓裏肯定有不少寶貝都給慕容秋燕的人搬走了,那些寶貝無論哪一樣至少也是價值連城的吧。我就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你說要是四皇子發現地下那個墓,他會怎麼想呢?”
墓就是證據,禪房是她租的也是證據,老和尚不知為何緣由包庇她,但我呢隻要在她身上弄點好處罷了。慕容秋燕臉色凝重,重重地哼了一聲,瞪著我沉吟著:“我與嫣兒姑娘素無冤仇,還請你高抬貴手,我慕容秋燕一定沒齒難忘。”
這話意思好像是叫我降價,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降價。我不說話,就繞著她轉圈,把她從頭到腳再仔細地掃了一遍,隻聽她又說:“嫣兒姑娘不妨去揚州城裏看看,看看城裏城外有多少流離失所的百姓,看看這世道又有多少忍凍挨餓的孤兒。我聽說嫣兒姑娘以前也是個孤兒,被人拐賣到散花樓。試想這天下若不是戰禍橫飛,零亂不堪,嫣兒姑娘也不至於落難至此,而我所拿到的每一分銀子,都分給了那些窮苦百姓,並沒有用在自己身上。”
好一張伶牙俐齒,她是說她把墓裏的寶貝都換成銀子,分散給了窮苦人,這算是博得我的好感,還是博得我的降價呢。既然人家已經有四分的直白了,又是行俠仗義所為,我也就不好這麼盛氣淩人。我就說那好吧,你給我五百兩這事情就算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讓它爛在我的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