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海究竟是怎麼死的。
顧琛淡淡地皺了皺眉，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麵前的葉萱，輕咳了一聲，“醫生不是說的很清楚麼？他是被……”
“我不相信。”葉萱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子，將放在自己挎包裏麵的病曆資料一股腦全都摔在了病房的地上，“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肖成海就是這麼死的？如果是這些，你就不必說了，我自己會看！”
“我要你告訴我，他真正的死因！”
葉萱的話說的很堅決，目光也很決絕。
顧琛看著這樣的葉萱，終於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葉萱還是看出了端倪。
他以為一切都做的很好很隱蔽。
但是沒想到，葉萱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聰明地多，也敏銳地多。
“你想知道什麼？”顧琛苦笑一聲，看著麵前的葉萱，“他已經死了，就算我說出了真相，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哪有能怎樣？他已經死了，就算你殺了我，他也回不來了，為什麼要知道那些已經沒有意義的事情？”
顧琛的話，讓葉萱的眸光，終於變得幽暗了起來。
“所以說，他並不是因為車禍留下的後遺症死掉的是不是？他的死因另有原因是不是？”
“如果不是昨天收到冷夢彤寄過來的證據，我還真的以為，顧琛，你就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我還真的以為，你毫不猶豫地去找EVA教授來給肖成海做這個手術，是因為善良，因為熱心。”
葉萱的指責，讓顧琛終於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葉萱說的沒錯，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稱職的醫生，也不是一個善良熱心的人。
他有自己的私心，很大的私心。
五年前的顧琛根本不知道，肖成海和葉萱之間的關係，更加不知道葉萱和千橙之間的關係。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五年前的他已經知道了會是今天的結局，他還會這麼做麼？
也許還會。
他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深呼了一口氣，“別告訴千橙。”
“你想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葉萱看著顧琛，那雙眼睛漸漸地變得猩紅了起來。
她難以相信，這個被千橙口口聲聲地喊著哥哥的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更想不到，那個叫做程韻如的女人，早就應該死了，居然還在用這樣一種方式活著。
葉萱閉上眼睛，半晌，才微微地睜開。
“我和千橙是十幾年的朋友了，我不想和她成為仇敵，也不想和你成為仇敵。”
“我向來覺得，一人做事要一人當，誰造的孽，就讓誰去還。所以，我不想牽連你和千橙。但是程韻如，那個女人，必須死。”
葉萱的話，讓顧琛的眸色猛地變得犀利了起來，“如果我說不允許呢？”
“那我就要付諸法律途徑了。”
葉萱冷笑一聲，“你當年偷走肖成海的一個腎髒的事情，我有全部的證據。所以我隻給你兩條路，一條是，讓程韻如去死，讓肖成海的另一顆腎能夠和他一起長眠地下！”
“另一條，你和程韻如，你們母子兩個一起去坐牢！”
葉萱瞪著顧琛，整張臉都因為仇恨而變得緋紅，“顧琛，你當年做的事情，是時候要還回來了。”
葉萱的話剛說完，卻猛地聽見門口有瓷碗落地的聲音。
兩個人循聲望去，千橙正呆呆地站在門口。
地上，是散落一地的，千橙給葉萱和顧琛兩個人買的早餐。
她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顧琛，聲音遼遠而空曠，像是在對著一個距離自己很遠很遠的人說的，“哥，葉萱說的……都是真的麼？”
自己的母親，程韻如，那個五年前一臉傷痕的女人，真的是用這種方法活下來的麼？
偷走了肖成海的腎？
所以現在肖成海隻剩下了一顆腎，最後因為腎衰竭死亡。
如果那顆腎沒有被偷走的話……
千橙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太過突然了。
先是吳子欣和顧琛的車禍，還有國內的那些事情。
現在，又忽然知道了，其實害死肖成海的真凶，居然是自己的哥哥和母親。
她抿唇，看著顧琛默默地點了點頭的樣子，終於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半晌，她深呼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有些不知所措的葉萱，衝著葉萱，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沒有說話。
葉萱也沒有說話，隻是眼淚卻已經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她們兩個是十幾年的好朋友啊。
經曆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的好朋友。
最終，這段友誼卻在這個病房裏麵，以這種方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