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忘川酒(1 / 3)

“尚堡主,木師爺。”穆萬雄與穆萬雷恰好走過來,見到兩人後打招呼,“出來吃飯?”

“府衙裏頭太悶,順便出來走走。”尚雲澤道,“最近因為虎頭幫的事情,大人心情也不怎麼好,還是躲遠一些為妙。”

“虎頭幫難對付,那便先從朝暮崖下手。”穆萬雷道,“且不論我與趙越之間的私人恩怨,至少能多鏟除一個匪幫,對百姓而言也是大有益處的,還請木師爺與尚堡主有空多勸勸大人。”雖說先前溫柳年也答應要考慮一下,但在他真正做出決定之前,畢竟還是無法完全安下心來,還是要早些吃下定心丸才好。

“虎頭幫難對付,朝暮崖也未必就容易攻破。”木青山搖頭,“這城內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問,都知道趙越是出了名的凶殘冷血殺人如麻,萬萬草率不得,否則很有可能便會釀成大錯。”

穆萬雷搖頭道,“謠言不可信,師爺多慮了。”

“為何穆莊主如此篤定是謠言?”木青山皺眉,“先前莊主自己也說了,趙越絕非善類,殺人放火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穆萬雷有些被問住。

“大人愛民如子,對兵士也很關心,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木青山繼續道,“隻怕此事還要再拖一陣子。”

“還要再拖?”穆萬雄聞言幾乎吐血。

“剿匪是大事,總不能像趕集那般隨隨便便。”木青山道,“穆家莊同樣帶了人過來,二位莊主想來也不會輕易便讓他們去攻打虎頭幫,將心比心,總得計劃周全才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一想到或許還要再拖個三五月甚至更久,穆萬雷與穆萬雄便覺得胸口淤堵,無比憋屈。

“兩位莊主慢慢吃,我們要回去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尚雲澤放下筷子。

穆萬雷點頭,“堡主慢走。”

尚雲澤帶著木青山,一路慢慢往府衙溜達。見到兩人走遠,穆萬雷與穆萬雄也是食欲全無,叫了些烤肉便回了軍營,走到一處陰暗小巷,穆萬雄忍不住便停下腳步問,“大哥怎麼看?”

“就像方才木青山所言,若沒有十成把握,溫大人應當不會輕舉妄動。”穆萬雷道,“否則要是真中了埋伏,消息傳出去對他將來的仕途發展也無益處。”

“那難道就一直這麼拖著?”穆萬雄皺眉。

“官府不主動,那便隻有我們主動,或者是我們逼官府主動。”穆萬雷道。

“說起來簡單,但如何才能逼動官府?”穆萬雄道,“這個溫知府可是見過大世麵的,不會輕易就被脅迫。”

“穆家莊自然不會出麵逼他。”穆萬雷換了個話題,“昨夜前去暗探,你對虎頭幫有何看法?”

“不管是圖騰還是黑根野茅草,看著都像是苗疆門派,甚至還很有可能是你我同宗。”穆萬雄道,“隻是掌門人太過裝神弄鬼,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

“苗疆各門派分支多入過江之鯽,也無需分辨他究竟是誰。”穆萬雷道,“其實能有這麼一小撮人流落到蒼茫山中,對你我而言也算是好事一件。”

“大哥何出此言?”穆萬雄聞言不解。

“現在官府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蒼茫山中的土匪並未對百姓產生威脅。”穆萬雷道,“換言之,若是有一天城中平靜突然被打亂,那官府就算是想繼續裝死,隻怕百姓也不會答應。”

穆萬雄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是說,想個辦法讓城內亂起來?”

穆萬雷點頭,問道,“苗疆門派最擅長什麼?”

穆萬雄答,“自然是巫蠱毒蟲。”

“恰好虎頭幫也與苗疆有牽連,到時候我們是兵對方是匪,也不會有人懷疑到穆家莊頭上。”穆萬雷道,“一旦城中大亂,官府就算硬著頭皮也要出兵。”

“但能否鏟除虎頭幫對我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穆萬雄道,“如此還是對付不了朝暮崖,你我豈不是白費功夫。”

“虎頭幫一除,朝暮崖前的屏障亦會跟著少一道,況且經此事後,官府多少也會考慮加快剿匪的速度。”穆萬雷道,“畢竟既然虎頭幫會作亂,那朝暮崖也未必就會一直安分,先發製人後發受製於人,官府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能直接對付朝暮崖嗎?”穆萬雄道,“趙越雖說至今還沒有任何動靜,但決計不可能對外頭的狀況一無所知,給他做準備的時間越多,我們的危險也就越大。”

“既然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就必然不能事事順心。”穆萬雷道,“你還是看開些好,不必跟自己過不去。”

“萬一他跑了呢?”穆萬雄又問。

“若真跑了,也就不是當年那個趙越了。”穆萬雷道,“你我想除掉他,他亦想除掉你我,與其擔心他會跑,倒不如擔心他會趁著這段時間,在朝暮崖附近設下重重機關,等著報當年殺父之仇。”

穆萬雄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穆萬雷拍拍他的肩膀,兩人一道往城外走去。

身後兩個暗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繼續盯梢,另一人則折返府衙去報信。

“你在做什麼?”書房外頭,趙越抱著刀,靠在門口一臉嫌棄。

溫柳年被嚇了一跳,趕忙將他拉到屋子裏,低聲埋怨,“你怎麼來了,也不怕被人看到。”

暗衛在屋頂聽到,紛紛嘖嘖感慨,這種揮之不去的偷情感,簡直讓人沒有辦法不聯想。

趙越卻沒心情計較這些,凶巴巴揪他的頭發問,“你向陸追說什麼了?”

“陸二當家?”溫柳年愣了愣,“沒什麼,就說大當家並無隱疾,讓他不要多想。”

趙越道,“那他為何一副白日見鬼的表情,一直發呆到現在?”

溫柳年舉手發誓,“我當真隻說了這個。”

趙越與他對視片刻,然後重重把刀拍在桌子上,打算把書呆子的好茶全部喝光再走,否則心裏實在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