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想留在書房繼續處理案件，無奈趙越看上去實在太凶，又很吵，所以溫柳年最後還是妥協，放下雞腿擦擦手，“那我先回去睡一陣子。”
“怎麼吃這麼少？”趙越皺眉，居然連個雞腿都沒吃完，完全不像是書呆子平時的飯量。
溫柳年老老實實道，“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趙大當家恰如其分展現了土匪氣質，略微霸氣。
“太油。”溫柳年道。
趙越堅持，“油一點才長肉。”
溫柳年眼底寫滿“太油了我就是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
趙越隻好耐下性子，“那你想吃什麼？”
溫柳年問，“一定要吃嗎？”
趙越道，“是！”
溫柳年隻好道，“那白粥。”
趙越折返尚府。
書呆子毛病真多，吃個飯還這麼挑。
溫柳年撓撓下巴，繼續趴在桌子上歎氣。
自從當年離家上任開始，就已經很久沒有人強迫過自己吃飯了啊，居然在這裏又遇到！
廚房正好有早上剩的白粥，趙越熱了一碗放進食盒，臨出門時又停住，回去加了一碟酸酸爽爽的小鹹菜，還有一小碗冰糖——萬一書呆子想吃甜的呢。
陸追在暗處感慨，“沒想到大當家還能有如此體貼的時候。”真是十分令人意外。
暗衛紛紛捂住他的嘴，不要說話啊，我們還要看熱鬧！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才是偷窺的精髓！
趙越自然知道有人在看，不過也懶得搭理。拎著食盒回到府衙書房一推門，就看到溫柳年正在迅速將卷宗推到一邊，速度飛快。
“又在偷偷摸摸看？！”趙越瞪他。
溫柳年眼神無辜，“我就收拾一下。”
趙越索性將桌上所有東西都替他收了起來，架到櫃子最高處，“吃飯！”
溫柳年乖乖喝粥。
這還差不多……趙越心裏頓時舒服了一些。
剛開始還沒什麼胃口，不過後來倒也不覺難以下咽，鹹菜也挺開胃。一大碗粥吃下去，溫柳年身上頓時暖了起來，不過困意也隨之而來，忍不住就打了個嗬欠。
在趙越開口之前，溫柳年主動道，“睡覺。”免得又被吼。
趙越與他一道回了臥房。
溫柳年：……
為何要一起跟進來？
趙越坐在桌邊，完全沒有走的意思，顯然鐵了心要等他睡著。
溫柳年隻好叫來熱水洗漱，然後便寬衣上床，裹著被子看他。
趙越揮手掃滅燈火，“睡吧。”
溫柳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眼睛。
床帳沒有放下來，在適應黑暗之後，趙越看看床上，覺的……在這裏坐一夜也挺好。
因為房中很安靜，還有蘭草香氣。
床上的人雖然看不大清楚，不過心裏也挺舒坦。
溫柳年小聲咳嗽。
“著涼了？”趙越皺眉。
“沒事。”溫柳年道，“睡一夜便會好。”
趙越坐在床邊，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旋即不滿道，“你怎麼總是發燒？”平日裏吃得也不少，身體居然連木師爺都不如。
“一共就兩三次。”溫柳年蔫蔫道，還每次都被你碰到，其實我先前在雲嵐城的時候，還是很少生病的。
趙越重新點燃燭火，“我去幫你拿些藥。”
溫柳年道，“櫃子裏有。”
趙越打開小櫃，果然便找到了一瓶藥丸，溫柳年裹著被子坐起來，頭發有些亂，更加顯得臉色蒼白憔悴，整個人都蔫頭蔫腦沒什麼精神。
趙越將水遞給他，心裏有些憋悶，“皇帝每月發你多少俸祿，值得如此賣命？”
溫柳年喝完藥想了想，“我俸祿當真挺多。”起碼比同級官員要多。
趙越：……
噎人的本事居然還能見長。
“多謝大當家。”溫柳年鼻子有些堵。
趙越放下水杯，“不然找大夫來看看？”萬一明早更加燙了怎麼辦。
“無妨，睡一夜就好了。”溫柳年躺回床上，皺眉小聲抱怨，“頭疼。”
趙越瞪他，“頭疼還不找大夫！”
“大夫來也是開藥。”溫柳年打了個嗬欠，“我的藥是左護法給的，比城裏大夫要管用得多。”
見他滿臉倦色，趙越也便沒再堅持。原本想要坐回桌邊，想了想卻又沒走，伸手幫他輕輕按揉太陽穴。
溫柳年睜開眼睛，覺得有些意外。
趙越有些別扭，於是就更凶，“睡覺！”
溫柳年眨眨眼睛，然後笑出來，“嗯。”
燭火昏黃，照得整個人也柔和起來，笑容溫暖乖巧，趙越沒來由就心裏一緊，像是掉了什麼東西，又像是有小貓在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