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連訛帶詐才是真能坑(1 / 3)

由於傷勢頗重,所以五官看起來便更加猙獰,周頂天開始考慮,要不要找個布將此人的臉遮起來,以免嚇到自家寶貝幹兒子。

溫柳年倒是不以為意,還特意湊近看了看。

周頂天:……

膽子怎麼越來越大。

“果然是你。”半晌之後,溫柳年捏捏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一語既出,其餘人先是有些納悶,後頭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用意——八成又是要連訛帶騙套話。

對方果然抬起眼皮,用渾濁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這副見鬼的樣子,怕是連當年雲斷魂的萬分之一都不及。”溫柳年道,“也就配待在蒼茫山中,踩著高蹺再披塊黑布,裝神弄鬼糊弄山民。”

“你閉嘴!”對方聲音嘶啞,雙目似乎要瞪出眼眶,“雲斷魂,你們一個個便隻知道雲斷魂!他在哪裏,在哪裏?!”

屋內眾人紛紛沉默,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他在哪裏,和你有什麼關係?”溫柳年揚揚眉梢,“階下囚而已,還真當自己有資格提條件。”

“我就知道他一定沒有死!”對方咆哮,又扭頭看向趙越,“若早知道你就是他的兒子,當初還在蒼茫山時,我就該宰了你!”

話說出口,其餘四人都是微微一驚。先前雖說也有預感,但畢竟還是猜測居多,現在看來,卻是真有其事?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趙越倒也沒多大反應,語氣微涼道,“當初穆家莊沒能動我分毫,如今你也動不了。”

“呸,那兩個廢物!”提及此事,那張醜陋的麵孔又猙獰了幾分,“還當青虯多有眼光,沒想到手下之人居然如此窩囊沒用,不僅自己喪命,還連累我損失了十幾隻報喪鳥!”

“青虯再沒眼光,好歹人家也在東海有座島,平時神出鬼沒行蹤不定,倒也像個教派。反觀你倒是整日待在荒山墳堆之中,還將自己弄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到底有何資格說他人是廢物。”溫柳年搖搖頭,斬釘截鐵下結論道,“總之無論是雲斷魂還是青虯,都要比你強。”

陸追心想,果真是讀書人啊,這嘴損的……將來成親之後若是小兩口鬧別扭,估計大當家隻有日日胸悶的命。

“你見過青虯?!”對方瞪大眼睛。

“與你何幹。”溫柳年淡定反問。

“你到底是誰的人,皇帝、雲斷魂,還是青虯?!”對方已然被他繞到開始混亂。按道理朝廷命官該是楚淵的人,但他身邊的趙越卻是雲斷魂的兒子,而且現在聽上去似乎還與青虯有過來往,三重身份疊加起來,未免也太過詭異了些。

溫柳年依舊道:“與你何幹。”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鬥篷男子警惕問。

溫柳年慢吞吞道:“離蛟啊……”

“離蛟早就死了!我不是他!”鬥篷男子愈發狂躁,“雲斷魂與青虯又聯手了,是不是?他們共同設計陷害我!”

溫柳年道:“你果真是很能想。”

鐵鏈被拖拽到幾乎變形,顯然對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溫柳年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就算掙不開,被口水噴到也是不好的,略顯惡心。

周頂天此時倒是感慨萬千,先前小呆子剛做官的時候,家裏人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總覺得一路都被慣著養大,手無縛雞之力出去八成會被誰欺負。結果現在看看這審案路子,當初應該是白擔心了,估摸著都是他欺負別人,腦瓜子轉起來,尋常人還真跟不上。方才所有說辭看上去都有理有據,卻大都能理解出兩種或是更多意思,若是心裏有鬼,八成會不自覺便被他套進去。

陸追合起手中折扇,也在心裏搖頭,還當真是離蛟……

“雲斷魂沒有死,他們現在人在何處?”離蛟聲音嘶啞。

“我不知道。”溫柳年幹脆利落坦白。

“你會不知道?”鬥篷男子嗬嗬啞笑,“你覺得我會信?”

陸追暗自同情,蒙人的最高境界,隻怕就是你說了實情,對方還執意不肯相信。

“不過你是不是雲斷魂的種,現在也說不清。”見溫柳年似乎不打算說話,離蛟又看向趙越,刻薄陰森道,“畢竟你娘當初那般水性楊花,見一個睡一個,隻怕上至天子下到朝臣都曾雨露均沾,一雙玉臂千人枕,保不準何時就懷了你,嗬嗬嗬嗬嗬……”

笑聲如同出自地府,趙越手上青筋暴起,眼底閃過一絲殺機。

“怎麼,生氣了?”鬥離蛟繼續□□,“雲斷魂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娘的風流韻事?當年從秦淮兩岸到王城上下,誰沒聽過百花苑裏白荷的名字,多少王孫公子為了求得一見,捧著千金在門口打架,那場麵,嘖嘖。”

周頂天拍拍趙越的肩膀,“先出去吧。”

趙越點頭,轉身一語不發出了地牢——對方顯然知道許多當年之事,若想挖到更多線索,現在便隻能忍,總歸將來有的是機會算賬。

“說啊,怎麼不說了?”溫柳年冷冷看著他,“除了譏諷他人出身,你還有別的本事麼?”

“連自己親爹都不知道是誰,真是可悲。”離蛟還在衝空無一人的暗道盡頭大喊。

“你倒是知道自己親爹是誰,結果呢?”溫柳年道,“人不人鬼不鬼,身形佝僂成天踩著兩條假腿,形容枯槁麵具一刻不敢摘,武功也不怎麼樣,養個毒蟲都能死大半,聽上去倒是很能光宗耀祖。”

“你!”離蛟怒極。

“我也沒心情和你廢話。”溫柳年道,“總之落在我手裏,你就別想著還能跑,這裏不是府衙的地牢,我也從未打算將你送往王城,這麼說夠明白了吧?”

“讓雲斷魂來見我!”離蛟雙目幾近迸裂,已將他視為雲大明王心腹,“我當年為他出生入死,現如今他就這麼對我?!連麵都不敢露,就讓你來決定我的生死?”

“沒人對你的生死的感興趣。”溫柳年道,“至於你能不能見到想見的人,也不是我能決定。”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離蛟大口喘氣。

溫柳年道:“若你肯稍微安分守己一些,也不會落得今日下場。”

“安分守己?我呸!”離蛟狠狠道,“當年青虯設計害我,雲斷魂下令革我官職之時,怎麼不見有人提安分守己?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一個替他征戰多年的兄弟,難道還比不過煙花柳巷的一群賣唱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