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國京都內,皇宮後院之中,暖人的春意無處尋見,唯有凜凜天威震懾人心。
香雪蘭跟在皇太後身邊的舒公公背後,低著頭在宮道中急行。
“你的信,哀家看了。”坐於鳳鸞金座上的皇太後抬了抬食指,公公們便搬來椅座給香雪蘭。
即便座上之人是自己的姨母,香雪蘭也不敢有半點放肆,她恭恭敬敬地施行拜禮,而後才十分規矩地坐下,“勞太後動神了。”
“將林家女送去宗廟自省一事,你做得很對。”皇太後緩緩說來,“樂王不在府上,府中大小事你都要上心。若是再犯,你隻管派人來告訴哀家,樂王不管,哀家來管。”
“多謝太後。”香雪蘭並沒有表現出皇太後預料中的欣喜,不免讓人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
皇太後稍稍舉目,舒公公便領了意,將其餘內侍一並遣退,隻留下幾個老人侍奉左右。
“你追加的信中說,有巡衛在王府上空見著祭火了,可是真的?”
香雪蘭終於稍稍放鬆神情,“臣妾不敢欺瞞太後,此事千真萬確。”
“可有查明?”皇太後凝眸追問。
“回太後,這事在臣妾入宮前夜,有了結果。原來是鹿家女的陪嫁婢子想脫身,以祭火召來了舊相識,已經跟人跑了。”香雪蘭不敢添油加醋,萬事俱如實稟報。
皇太後鬆了鬆眉頭,像是順便想起什麼似的,“鹿家女的傷恢複得可還好?”
“傷口已痊愈,但傷疤……”
“這是命,怨不得誰,你也無需自責。”
香雪蘭乖巧地點點頭,而後深吸一口氣。
終於要說最後這樁了。
“稟太後,林氏冒犯鹿氏那夜,四世子正巧從府中找出了三封休書。”
休書?還是三封?
皇太後瞪圓了眼睛,恍然以為自己聽錯。
就在香雪蘭受詔入宮後的第三日,三王妃的馬車停在了六王府門口。
從六王爺所在的花穀城到京都,來回最快也需要四日功夫,李福算了算時間,又想了想王府的情況,有些犯難。
“怎麼,李公公是打算讓我們王妃在這兒清坐麼?”三王妃身邊的宮婢尖酸地反問道。
李福訕笑賠禮,“奴才怎敢!隻是六王妃奉旨入了宮,二夫人又還禁足在宗廟裏……”
聽到李福這話,一直未發話的三王妃舉目看他,“你們大夫人的傷可都痊愈了?恢複得可還好?”
“承蒙王妃關心,大夫人的傷已經痊愈了。”
三王妃邊點頭邊起身,“既是如此,那便去探一探。”
三王妃的母家白氏,與鹿黛珂的父輩同朝為官。原本兩家長輩來往甚密,孩童自幼交好,然而自從鹿家在大半年前驟然被削去官爵,全族流放,兩家人的關係便也跟著變了樣。
風頭稍過之後,三王妃曾兩次托人來問候,還曾相邀賞花,但都被鹿黛珂拒絕。等三王妃再想彌補點什麼時,六王府就傳出了鹿黛珂患上癡傻病的消息。
前不久聽說六王妃遭雷火橫禍,三王妃心頭一緊,哭了半夜,今次好不容易借著回娘家的機會,順路過來探望,不管怎麼樣也都要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