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三王妃邁開步子,身邊的一眾下人緊跟而上。
幹著急卻不敢相攔的李福心神不寧地在前邊領路,他太陽穴突突亂跳,總覺得這一日要出什麼事。
“王妃,大夫人竟住在書堂這邊呢。”三王妃的宮婢打量著四下,話中藏著好幾重意思。
李福暗暗咬牙:這小賤蹄子若是在六王府裏,看灑家怎麼收拾你!
三王妃並未因此表態,李福耳旁唯有齊刷刷的腳步聲。
“夫人乖,夫人聽話,把刀給奴婢吧……”還隔著一重院門,外邊人就已經聽到西廂裏的吵鬧聲。
李福有些驚訝,惶惶抬頭之際,撞見三王妃一個狠厲的目光,下一秒,她人已經由貼身宮婢護著三步跨作兩步走入西廂。
“走開!走開!”許安寧的喊聲從內廂傳來。
西廂院外的下人見到來人都紛紛下跪請安,幾名眼尖的宮婢準備開嗓提醒廂房內的人注意來者,但一個個都被三王妃身邊的下人及時攔住。
於是,三王妃邁進西廂時,見到的情景便似乎顯得格外真實而生動。
兩個嬤嬤拿著掃把,兩個公公拉起長繩,而和他們對峙的那個薄弱身影,盡管臉上蒙著薄紗,但遮擋不住那麵容上的緊張驚懼之色。
“鹿妹妹!”三王妃喚的是大夫人,嚇住的卻是一幹下人。
廂房裏撲通跪倒一片,齊齊拜道,“參見三王妃!”
許安寧將刻刀緊攥在心,目光顫顫地癡望來人。
以往,許安寧在深宮後院中聽這一聲聲“姐姐妹妹”的絕不少。正因為見得多了,眼睛尖了,便能很快辨察出何為真情,何為假意。
“大夫人的總掌宮婢在哪?!”三王妃厲聲喝問。
這裏畢竟是六王府,主子不在,還有掌事公公,若是讓三王妃當了這個家,李福接下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還未等西廂這邊的新總掌出聲,李福就盈盈笑著把話接了過去,“三王妃有所不知,這西廂的總掌剛剛和野漢子私奔,趁夜逃出了府去,一時半會兒,西廂還還沒有定下新總掌呢。一切要等六王妃回來定奪。”
說下人的不是,也就是在打主上的臉。
三王妃冷笑,“原是如此。難怪大夫人這裏都是些狐野之輩在伺候,方才拿著掃帚和長繩的,還不自請罪罰?!”
跪在地上的嬤嬤和公公都紛紛朝李福投去求救的眼神,李福心裏自認倒黴,狠心一瞪眼,“敢在大夫人這裏放肆的,也都是些留不住的了!打去審理所,待王妃發落!”
四個人影哭哭啼啼地被王府侍衛拖出門外。
三王妃憐愛又歉疚地看許安寧一眼,見視野中的人影單薄無依,身上青衫薄卦素淡清寡,麵紗下還有一道永世的傷疤,不由得悲從中來,激紅眼眶。
“李公公方才說,西廂還未定總掌,可對?”
李福諾諾點頭,“回王妃,的確如此。”
“好。”三王妃心意已決,“連翹,你留下來好生侍奉大夫人。若有半點差池,本妃決不饒你!”
話音擲地有聲,許安寧也證實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