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嬤嬤撫撫香雪蘭的後背,“王妃切忌上火,別人還沒動手呢,王妃要是氣壞了身子,那就先敗了陣。”
“那你說,你說說怎麼辦!”香雪蘭推了推自己的額頭,總覺得自己從嫁入六王府之後,老得就越來越快了。這麼苦的命,竟然是她自己選的!
作為香家的幺女,香雪蘭並不是香府中最不得寵的女兒。隻不過她是庶出,比不得幾個姐姐金貴。
即便如此,她因為有一個在朝的皇太後姨母,所以不管在府上如何,她仍能穩妥地尋一戶好人家。
那時候,幾位長姐都已出閣,香雪蘭因為害怕自己嫁妝不夠豐厚,也急急著設法快些定下親事。恰好就撞上了正愁六王爺斷袖傳言敗壞王室名聲的皇太後。
“六王爺無拘無束慣了,你若是嫁與他,定也不會受什麼委屈。隻不過前邊有鹿家女鎮著,有些事,做不得主罷了。不過你放心,有哀家在的一日,就沒有人敢動你分毫。”
有皇太後的話定心,香雪蘭也就不多想,決定嫁給六王爺。
嫁過來後才知道,六王爺並非如傳說中那樣隻好男色,但——他也的確不近女色!虧得香雪蘭耐心學了諸多為婦之道,結果根本沒地方派上用場!就連新婚那夜的白絹帕,都是陪嫁的胡嬤嬤替她割指染紅的。
彼時,香雪蘭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隻差去求一道白綾了此殘生。若不是胡嬤嬤攔住,好心勸慰,她也熬不到現在由大夫人晉升為正王妃的待遇。
可是,正王妃又如何。六王爺,沒有愛過任何一個人,相比之下,鹿黛珂還算他正眼瞧過的。
一個女人,得不到夫君的疼愛,和守活寡,有何分別。
香雪蘭對下半生都無望了,她操守著一個偌大的王府,過著旁人羨慕的日子,品嚐自己做不得聲的苦,同時也漸漸野開了膽子。回想這些年的一切,都離不開身旁胡嬤嬤的陪伴、提醒和鼓勵。
胡嬤嬤是香雪蘭的半個乳母,亦是她陪嫁的貼身心腹,現在,更成為她未來的指引人。香雪蘭最信得過的,就是胡嬤嬤。
“王妃,這樣做……”胡嬤嬤胸有成竹地湊到香雪蘭耳旁。
午後的天氣有些悶熱,香雪蘭小憩了一會兒,起來之後接了七世子,而後一同往宗廟去。
“夫人夫人!王妃來啦!”一名小宮婢歡喜地跑進宗廟偏廂稟報。
“來了就來了!嚷嚷什麼!”林含笑被嚇了一跳,撫著胸口翻白眼。上次捉贓不成,反害自己痛失心腹,現在身邊隻剩下幾個不中用的,太氣人!
小宮婢露出畏縮之色,“夫人,您再氣也不能跟王妃慪啊,王妃這才剛剛從宮裏回來呢……”
“有什麼好怕的?”林含笑輕蔑地斜那婢子一眼,“若是宮裏有意責罰,必然早就降下罪來,難不成還等她來告訴我?”
說歸說,聽到外麵通報時,林含笑還是整了整衣裳,換上楚楚可憐的樣子前去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