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清瘦了。”香雪蘭和顏悅色地笑看林含笑，末了還不忘親手將七世子抱送到林含笑懷裏，“七世子吵著要見娘親呢，本妃便將他一同抱來了。”
“多謝姐姐體恤。”林含笑顯然不肯買香雪蘭的賬，她眼中隻有七世子，且抱回七世子時，嘴上客氣著，動作卻好似在搶。
這一切，都在香雪蘭的預料當中。
她將雙手收回，疊放在腹前，不疾不徐地笑道，“本妃前日進宮探望太後。太後身體康健，無事煩憂，此乃是國之福，本妃斷不敢擾了太後的清靜，請了安，便也沒提什麼。”
林含笑仍不看她，隻捏捏七世子的小鼻子，半俯身答謝，“姐姐胸襟開闊，執掌王府有方，妹妹日後定會向姐姐好好學習。”
“妹妹謬讚了。”香雪蘭出手將眼前的人影扶正身子，繼續和聲笑道，“妹妹不怪本妃狠心，也足以顯出妹妹的大氣。”
原本因為被香雪蘭抱來宗廟而一直緊張得不敢出聲的七世子，在見到王妃娘娘和娘親好生說話之後，終於不那麼害怕。
“娘親，回去陪元朗騎小馬……”七世子捏著蚊哼般的聲音輕輕哀求。
香雪蘭憐愛地望著七世子，心想是時候說正事了。
“有一事，妹妹可能還不知道。本妃責罰妹妹那夜，恰逢四世子在書堂中尋到一物。”
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林含笑心頭一緊。她這會兒不置氣了，便依稀能想明白。依照香雪蘭的性格，就算是除去了林含笑的禁足責罰，也不會親自前來。這可是給了一個亮閃閃的台階讓她下，若說沒有目的，鬼都不會信。
但難道，有皇太後撐腰的香雪蘭還會被一紙休書嚇到？不不不，怕的人當然不是她！她肯定去皇宮裏求了太後，求了什麼可以助她掌權的東西……
林含笑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她的慌張驚訝盡收於香雪蘭眼底。
“太後思量著王爺的做法，擔心王府生異，於是特賜懿旨一道，以助本妃更好地打理王府事務。”
留有王爺璽印的休書，加上懿旨，豈不是想廢誰就能廢了誰！
林含笑差點背過氣去。
“姐姐！”她鎮定心神，帶著七世子一同跪在王妃麵前。
天性膽怯的七世子嚇得泫然欲泣，還好王妃蹲身抱穩。
香雪蘭笑得沉著而舒暢，“妹妹別怕，來日方長呢，凡事還有姐姐擋在前邊。”
林含笑鬆開緊抱七世子的雙臂，反手握緊了香雪蘭的手肘，“隻要姐姐用得到的地方，盡管開口！妹妹不才，卻也願意盡全力為姐姐分憂！”
“好，好。”香雪蘭又一次笑得眼睛隻剩下一線細縫，“前些日子，我眼中生了粒肉刺，難受得緊呢，你正好來幫幫姐姐。”
你當然不才，若是你聰明絕頂，又怎麼會被這三言兩語輕易騙過呢。
借力打力，一石二鳥，這計謀真是妙哉！
回宮的路上，香雪蘭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
“阿嚏！”
連翹在西廂裏打掃書架時，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她撓著發癢的鼻梢朝許安寧看去，她獨自在窗邊徘徊走動，不時望一望窗外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