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連翹來了之後的這兩天,許安寧日日如此,她沒有再像幾個宮婢所說的那樣,瘋瘋癲癲地纏著西廂裏的下人玩躲貓貓,時而看天,時而用布錘捶自己身上。
布錘是許安寧吩咐連翹做的,就拿碎布頭、棉絮、細繩線和短木棍簡易組合了一下,連翹忙東忙西的時候,許安寧憑借那布錘還能自己捶到後背。
“夫人。”連翹放下手中的粗布,來到許安寧身旁,“夫人一直看天,是想看到什麼嗎?”
許安寧點點頭,又搖搖頭,“已經看到,是要確認。”
連翹的嘴角朝上彎彎,“夫人,婢子愚鈍,不懂夫人的意思呢。”
“嗯。”許安寧應答完後,仍舊看天,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望向連翹,“上次說,三王爺的封地是崇明郡,可對?”
“對,夫人記性真好!”連翹誠心地誇讚著,那神情和千夏哄許安寧的模樣如出一轍。
許安寧卻木著臉,淡淡道,“崇明郡內,西南向的幾座城靠海為生,還拓有海田,可對?”
“咦?夫人什麼都知道嘛。”連翹還是笑笑打趣。
“想辦法通知三王妃,後日申時三刻,東南海麵會有邪風至,彼時將迎洶湧浪潮,古稱海神怒。”
海神怒?!連翹冷不丁地顫了顫。
作為海邊出生長大的人,她怎麼沒有聽過海神怒!有些年份時至九月便會碰上一波又一波的海神怒,她的大伯就在海神怒中喪了命。
可時下才剛剛開春,真的會有海神怒嗎?
不待許安寧再提及事情的嚴重性,連翹已經奪門而出,她褪下自己手上的玉鐲,求了一名巡衛幫忙,替自己將消息加急送往崇明郡陵陽城。
接到口信的三王妃並非沒有猶豫。
崇明郡中西南向的三座城傍海而生,也正是因為這三地的海上商貿,才使得崇明郡格外富饒,商貿發達,財力雄厚。
曆年來,為了保證這三座城的海上商貿暢通無阻,三王爺東陵彌白耗了無數心思,可是天災難測,工部派下的官員一日觀測數次,卻也難逃重重天象折磨,自鹿氏一族流放後,工部更是靠不住。
海商海員損兵折將,朝廷心疼,三王爺和王妃更是心痛。
災,自然不可不防。但若是無災而防,阻礙商貿流通,這耽誤下來的損失,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若要追起罪責,那無論是誰,也定然不會輕饒。
是進亦憂,退亦憂。
“王妃,婢子查過了。那日的急雨,的的確確就是從酉時一刻開始下的。”宮婢前來回稟,打斷了三王妃複雜的思緒。
果真如此啊。
“王爺在哪?”三王妃果決的目光中滿是信心,同時,一抹急煞之色也翻上了她的眉梢。
宮婢詫異一刻,急忙答上,“回王妃,王爺今日與邵將軍去了城郊狩獵。”
“速速備馬!去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