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在心底暗暗罵娘,這個大漢怎麼這麼難纏。
她看了一眼老村長,道:“那就趁著老村長在這裏,我們立個字據如何?”
大漢擺擺手,示意不想跟她廢話了:“老子現在砍了陳生一隻手,就可以回去交差,三個月?誰知三個月後會出現什麼變故?”
陳大壯是個直/腸子,此刻卻也大概聽懂他們話裏的意思,當即道:“我們陳家祖祖輩輩都是陳家村人,怎麼可能背井離鄉?”
陳夕繼續看著大漢:“你家東家拿我爹一隻手去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緩上三個月,要是三個月後我們能拿出雙倍的賭債,你們東家大賺一筆,自然少不得你的好處,要是三個月後我們還是拿不出錢,你在來找我爹要一隻手也不遲!”
大漢皺著眉頭想離開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陳夕一口氣憋在心頭,這人怎麼就這麼頑固不化呢!
卻聽大漢道:“一個月,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們要是拿不出三百兩,可就別怪我們做的過分!”
陳夕咬緊了一口銀牙,憤憤說了句:“好!”
大漢一臉得逞的笑意,把他的大刀扛在肩上,吆喝著跟他一起來的大漢們準備離開,陳夕卻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大漢凶神惡煞地回過頭:“小妮子又想說什麼?”
陳夕不見膽怯地瞪了回去,道:“字據,當著老村長,還有整個陳家村父老鄉親們的麵,立下字據!”
大漢一臉不耐煩:“老子還能說話不算數不成?”
陳才不管他,走到了老村長跟前:“村長爺爺,您知道村裏水會寫字嗎?我想請他來這裏寫個字據。”
老村長也是見過不少世麵的人,他深深看了陳夕一眼,那蒼老卻銳利的目光,看得陳夕心頭發虛。
老村長笑了一聲:“也算你奶平日裏沒白疼你,你這丫頭是個有出息的,可惜不是個男娃子啊……”
突然被人這麼一通誇,陳夕麵上爺爺有點躁得慌。
好在老村長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對旁邊看熱鬧的人道:“你們去把硯書那孩子給我叫過來。”
陳硯書是老村長的孫子,也是這陳家村唯一一個秀才,聽說明年就要去考舉人了。
老村長發話了,立刻就有人去跑腿了。
見那大漢還有些不耐煩的神色,老村長又開口道:“陳生是我陳家村的人,他雖是欠了你們賭坊的賭債,但身為一村之長,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老頭子就在這裏做個公證人,你們立個字據,也省得日後麻煩。”
老村長都開口了,賭坊的大手們這個麵子還是得賣給老村長。
陳夕朝老村長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字據很快就立好了,一共三份,陳家人一份,大漢手裏一份,老村長手裏還存留一份。
陳夕拿著那才寫好的,還帶著墨香的紙張,細細看了看了,眉頭不由得皺起,這個……古體字可真難認,她隻能連蒙帶猜地看出個大概意思,不過……這字寫得倒是挺好的。
許是她看得太入神,陳大壯也忍不住湊過腦袋來:“妹子,這上麵寫了啥,你咋看了這麼久?你識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