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涉及到你,我必須慎重對待。”普拉美斯對少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傻子也看得出他們兩情相悅吧~
殷黎迅速將小小的自我武裝起來,暫時切斷了與外界聯係的所有通道,這是她從小就練就的,一種能讓生活繼續前進的有效方式。
隻有這樣,才能暫時跳出令自己迷惑尷尬的困境,盡量保持客觀冷靜,從容應對,將可能受到的傷害盡可能降低。
每當父母因為生意上的分歧爭吵的時候,每當自己的意願與父母相違背的時候,每當因為特立獨行受到排擠和孤立的時候,每當想起雷姆教授的時候……身體裏的某個開關就會“啪”得一聲關掉。
然後,自己仍然可以像平常一樣,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仍然能夠按學習計劃出現在圖書館,仍然可以對所有人露出笑臉,心平氣和地講話……
普拉美斯帶著一絲狐疑的眼神,默默拿起弓箭,漂亮的動作一氣嗬成,多麼完美的示範。
所有動作完成之後,普拉美斯側頭,發現殷黎雙眼無神,直愣愣看著前方,根本沒有看他的示範動作。
不等自己發話,這姑娘就開始舉弓、拉弓、勾弦……看似全神貫注,其實魂遊天外,小臉繃得比弓弦還緊。
普拉美斯哪裏想得到殷黎正在無下限開腦洞呢?還以為是昨天指導時對她的要求太高,讓她壓力過大。
其實殷黎的射箭水平已遠遠超過同期新兵,隻不過她天生聰穎又愛好騎射,對她的要求,不知不覺就稍微高了那麼一點。
“嘿!”普拉美斯輕輕拍了拍殷黎的肩,順手將箭杆握住:“放鬆點,你的基本功已經非常好了,穩定性也很不錯,隻不過動作銜接還不夠流暢,多練習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普拉美斯的臉如陽光般燦爛炫目,語調既溫柔又高昂,任何人聽了都會信心百倍,感到鼓舞而振奮。
可惜,現在他卻是雞同鴨講白費力氣,顯然殷黎此刻並不在意射箭的動作流不流暢。
唇邊擠出一絲笑容,殷黎依舊目不斜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動了動手指,表示自己要開始射箭了,麻煩普拉美斯把手挪開。
這笑容有些淒涼,也有些自嘲,看起來倒不像是情緒不佳,而像是她把這種笑藏在背包裏,什麼時候需要,就什麼時候拿出來。
普拉美斯的眸子暗了一瞬,拿開了手,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殷黎的眼神,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屏障,瞬間將自己與她隔絕開來,至於其中的原因,普拉美斯決定等訓練結束後再問個明白。
……
其實,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命中注定的事情一件一件發生,最後把自己和普拉美斯領到了這天清晨,領到了事實麵前,還不夠嗎?
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我們本就屬於不同的時空,即使他的呼吸就在耳邊,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找到某種堅實的東西。
一念至此,如釋重負。
殷黎凝神靜氣,瞄準靶心,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勾弦的手指自然鬆開,隨著弓弦輕微的震動,一支利箭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