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北非往事(3)(1 / 2)

普拉美斯的住所仍舊是個不設防的所在。窗戶透出淡橘色的燭光,靜謐的院子裏,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進到客廳內,殷黎一眼便看到許久未見的巴塔正在書桌旁整理著地鋪,血腥侏儒和銀狐教官則坐在餐桌上喝著啤酒。

算上沙哈托,這四個男人齊聚一室,就算烏瑟斯有滔天的本事,也無法在這裏恣意妄為了。表麵上波瀾不驚的小院,實則防備森嚴,幾乎滴水不漏。連大家這幾日的飯菜,也將由伊芙琳親自烹飪,以防有人下毒或是下藥。

沙哈托向眾人簡短地吩咐了一些事情,態度溫和而謙遜。他雖是現場最年少的一位,卻自帶一種威嚴的氣場,儼然一名領導者的姿態,連兩位老將都待他恭敬有禮。

在來的路上,殷黎忍不住地回憶與莫頓有關的所有細節:手術時用的剪刀想必就是不鏽鋼製造的了,他說話的方式、診治病人的方法,仔細回想起來,都不是這個年代的醫師所能具備的能力,還有他的發型——用一種特製的油脂做過定型的大背頭,也絕對不是古埃及人熱衷的發式。

之前自己為什麼就沒有發現呢?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來到了二樓臥室的門口。

一天不見,就變得如此心不在焉,可伊芙琳什麼也沒問,徑直走進臥室開始整理衣服和日常用品。巴塔則走到外麵的陽台,俯瞰著四周。銀色的月光下,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像極了普拉美斯。

殷黎覺得眉間一緊,鼻子發酸,眼裏有一股熱乎乎的東西往外湧。不要哭,不要哭——越是拚命忍耐,嘴角越是不斷地抽動。此時此刻才發覺,自己是多麼需要他。

四周是無邊的寂靜,樹葉間沒有一絲微風吹過,皎潔的月如一輪銀盤,和著白色小花朵似的星星嵌在深藍色的天空裏。

“有什麼傷心事嗎?”巴塔突然問道。

殷黎一愣,轉過頭來看著巴塔。按理說,剛才回到營房之後,已經把紅腫的眼睛仔細用涼水敷過了,直到確信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哭過才出門的——巴塔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呢?

“沒有呀。”殷黎撒了謊。晚上發生的事,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巴塔知道。

“是嗎?沒有就好。”巴塔頓了頓,悠悠的說道,“你小時候,一說起什麼月亮啊、星星啊、花兒啊真美什麼的,準是有心事的時候。”

“唔,我自己倒沒有發現呢。”殷黎莞爾,人高馬大的巴塔,心細如發,每次說起小時候的事,即使自己並沒有真正經曆過,也會被猝不及防地打動。

“巴塔哥哥,你最近的訓練怎麼樣?”

“挺好的,隻是偶爾也會有些無聊啊!”

“是啊……”殷黎有些無奈地望著頭頂那輪美麗的月亮,表麵的陰影,讓它顯得更加神秘而靜謐。

樓板處傳來細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伊芙琳走了過來。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望著高懸的月亮。

自從離開德爾麥迪納村,這麼長時間以來,無論殷黎想這樣一直呆多久,巴塔和伊芙琳都一直默默地陪著她。從未對她說過“別總是悶悶不樂的”或者“算了,想開點”之類的話,因為他們或許了解,每個人心裏那些無法釋懷的傷感,除了讓時間衝淡之外別無辦法這個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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