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華元龍遭人奚落,那張臉就像一個霜打的茄子,已完全變成了紫色。他終於拔出了刀,那柄刀無聲無息,向牛犢先的腰部刺了過來。
華元龍的刀尖已經接觸到了牛犢先的衣服,但是卻並沒有刺下去。華元龍隻覺得突然有一個東西飛了過來,隻聽見“叮”的一聲,他的刀就已經斷成了兩截。一截已經飛了出去,釘在那酒樓的實木地板上。卻見又有一柄刀,“咚”地一聲悶響,也釘在那半截斷刀的旁邊。
華元龍看那柄刀時,隻見一麵黑色,一麵卻略帶金色,就像在夕陽照耀下的雲彩,泛著金光;黑的那一麵卻凹凸不平,層層疊疊,似烏雲翻滾。
華元龍癡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柄斷刀,問道:“你的刀,是什麼刀?”
牛犢先走過去,將那柄烈日烏雲刀拔了出來,交到杜沉非手中。
杜沉非也看著自己的刀,道:“我的刀,是一柄好刀。”
華元龍看著杜沉非的刀,覺得這柄刀實在太醜,但是卻削斷了自己不惜重金打造的良刀。他想起,也許一柄刀的好壞,並不在乎這柄刀有多好,而在於使這柄刀的人。
華元龍過了很久,突然向杜沉非道:“你能不能收我做個徒弟,教我用刀?”
杜沉非大笑道:“我也沒人教我用刀,所以你還是走吧。”
那個披著青鬥篷的年輕人,這時也一直在盯著杜沉非的刀。
這時,他突然站起身,走了過來,緩緩道:“你就是荊湖第一刀,杜沉非?”
杜沉非笑道:“我是杜沉非,但不是荊湖第一刀。閣下又是何人?”
青衣人隻說了兩個字,道:“雷滾。”
華元龍卻似乎都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名字,大吃了一驚,張口結舌,他似乎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這兩個人中,找一個拜他為師,卻又擔心,這兩個都比自己年輕的人,有沒有一個人肯收自己為徒?
正在這時,突然樓梯上傳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響。
有五六個黃衣人走上了樓來,他們穿的衣著,就和剛剛被這雷滾打跑的那三人穿得一模一樣。
華元龍見了,連拜師的心情也已經完全消失,一溜煙跑下樓去了,踩在那樓板上,砰砰亂響。
領頭的那個黃衣人,眼光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看了看已嚇得渾身發抖的那個女子,目光忽然停在雷滾身上,道:“我聽人說,敢跟我們狩野作對的,就是你。”
雷滾終於抬眼看了看這個黃衣人,道:“是我!”
黃衣人皺了皺眉,忽然大聲道:“我宣布,現在你已有了麻煩,而且麻煩還不小。”
雷滾緩緩道:“哦?有多大的麻煩?”
黃衣人道:“要命的麻煩!”
雷滾冷冷道:“很好!”
黃衣人道:“什麼東西很好?”
雷滾道:“有麻煩很好!”
黃衣人道:“哦?有麻煩很好?你難道已活得很不耐煩,喜歡招惹麻煩?”
雷滾道:“我的麻煩一向不少,你卻很有可能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麻煩。”
黃衣人詫異道:“哦?為什麼?”
雷滾冷冷道:“死人絕不會再有麻煩。”
黃衣人又是一陣大笑,道:“你覺得我會死?”
雷滾並沒有再回答他的話,他隻是淡淡地問道:“你就是顧草衣?”
那黃衣人道:“我不是,若是顧草衣在這裏,在他的手下,你隻怕走不過三招。”
過了很久,雷滾才緩緩道:“在我的手下,你隻怕也走不過三招。”
那黃衣人突然大笑,笑了很久,才說出四個字,道:“隻怕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