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道:“看來老伯對於染發了解的真不少,令在下受益非淺。”
毛野生又接口道:“這老家夥定是個染毛匠出身。”
杜沉非拍了拍毛野生的肩膀,道:“野生,不要這麼不懂禮數,你也應該尊重別人,對於年紀比你略大的人,你就稱他一聲大哥,像這位譚老伯,年紀比你大得遠,都有了白發,你就應該稱呼一聲老伯或者大叔,怎麼能開口閉口便叫人為‘老家夥’?”
譚義伯臉露怒容,但立刻就笑道:“不妨!不妨!叫什麼都無所謂,這隻是個稱呼而已。”又道:“隻是我並沒有聽說過,曆史上有人染發的事。”
杜沉非道:“有!我就知道一個,正史上便有記錄他染發的事跡。隻是他是將自己的白發白須染成黑色。”
譚義伯好奇道:“這個人是誰?”
就連一向沉默不語、一路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也沒有任何表情的譚意歌,這個時候竟然也在看著杜沉非,眼睛裏放著光,好奇地聽著,因為她覺得這個染發的方法很好,這樣一來,哪怕以後歲月滄桑,年華老去,兩鬢斑白,還能用這樣的辦法,來留住青春,留住美麗。
但是一想到這裏,譚意歌的頭又低垂了下去,她在想,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江湖中,人心險惡,人人為了一己私利,而不顧他人性命,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兩鬢斑白年華老去的時候,都是一個未知數。所以她的臉色立刻就黯淡了下來。
杜沉非也看到了譚意歌的表情,但是他不明白別人的心思,隻是回答譚義伯道:“《漢書》說王莽‘欲外視自安,乃染其須發’。講的就是新朝的開國皇帝王莽,見自己‘皓首白須’,為了掩蓋老態,特地把頭發和胡須都染黑了”
譚義伯卻突然咬著牙,恨恨地問道:“就是那個不忠不義、篡位竊國、遺臭萬年的大奸賊王莽嗎?”
杜沉非看了看譚義伯,見他如此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想必這世上的忠厚人,大都還是不喜歡王莽、曹操這一類人的,便道:“雖然王莽篡漢稱帝,一千多年來,被大多數人否定。班固就在《漢書》中說他是:‘谘爾賊臣,篡漢滔天,行驕夏癸,虐烈商辛。偽稽黃、虞,繆稱典文,眾怨神怒,惡複誅臻。百王之極,究其奸昏。’但我覺得,他並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皇帝,反倒比絕大多數的皇帝要高明有遠見得多。”
譚義伯皺著眉頭,嘎聲問道:“何以見得他的高明遠見?”
杜沉非自從兒時從謝友龍那裏聽來的一些關於王莽的故事,杜沉非就將這個人深深地記在了心裏,他覺得王莽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是一個做他人所不敢做的人。
杜沉非道:“王莽改革中的土地國有、均產、廢奴等政策,思想超前,雖然完全令當時的人無法理解和接受。但我覺得他是一個驚天動地實行全麵改革的人,他頒布新政的管理和分配都是基於百姓利益,努力實踐著自己的理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注定會在曆史的滾滾長河中,成為“十惡不赦”之人,因為他觸犯了當時眾多權貴的利益。”
眾人感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