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但有一點卻是清楚的,他不希望白薇是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成為西月。
輕吻她的發際,他唯心道:“阿薇,醒醒。”
不理會她的無動於衷,俯下身,開始在她耳畔細語呢喃,從他們在穀村的初見說起,將往事一一道來,說著說著,他的眉梢唇角不自覺的帶了笑。 和白薇的回憶如陽光般明媚、輕快;不似與西月之間那般沉重——糾葛太深,傷害太多,有時想起,竟有透不過氣的感覺。
想到這裏,他的敘述停頓下來。他堅持要找回西月,究竟是情難了卻還是慣性使然,抑或就是為了聖劍?
這些問題在他心裏糾結不清,纏成亂麻,教他不敢去想又不得不想。
他的突然停頓使得懷裏的人輕輕動了動手指。
“阿薇?”
細看之下,卻並無異樣。莫非是他的錯覺?
清冽的水汽隨著空氣傳入他的鼻腔,水氣中帶了淡淡的腥味。
抬首看向水氣傳來的方向,毫無意外的看到水神立於不遠處,渾身散發出肅殺之氣。
雙臂收緊,似要將白薇藏進身體裏不再受到任何傷害。淡淡道:“斷水。”
看到他下意識的舉動,花音心裏五味雜陳:“怎麼,怕我傷了她?”
“你不會嗎?”
笑了笑,她並不否認:“為什麼要逃,該不會就是怕我吧?那我可真是榮幸——能讓你害怕的恐怕還沒幾個。”
“我沒有逃。我隻是嫌他們太吵,打擾了我們的談話。”
“談話?她好像都沒理你。”
“你怎麼找到我的?”掩日岔開話題。
他離開病房的時候順帶滅去了自己的蹤跡,他不認為他們能夠找到他。
花音步上前來,將左手的袖口拉高,置於他眼前。
她的小手臂上散布著幾片不大的魚鱗,在夜色中泛著喑啞的光芒。
見他無動於衷,她語氣複雜:“瞧,我與你之間的羈絆遠勝於她。”
“難道你想變成人魚嗎?”他冷淡的開口。
若不是有魚鱗的引導,她怎麼可能輕易找到他的所在。
“人魚?”提到人魚,她的眼裏有了絲凶狠,“當初我在水底一藏三年,那時尚且沒能變成人魚,現在又怎麼可能。”
“那件事與西月無關。”
“對,但與她的母親和孿生妹妹有關。她的身上流著和她們同樣的血……”
“所以,”掩日打斷她道,“你一定會對她不利。”
她看了他半晌,喃喃道:“掩日,我並不想與你為敵。”
對他的情愫究竟是來自於自身還是身體裏與人魚有關的那部分,她一直想要弄清楚卻從未清楚過。隻知道他的所有皆能輕易勾起她的關注與關心。
“可我們注定是要為敵的。”
說話間,他突然出手。
她下意識的側身,堪堪躲過一道刺向她的閃電。
“滅魂?”驚疑攏住了她的心神,“你怎麼會有滅魂的法術?”
“很奇怪?很快,你們的法術也會歸我所有!”
他並不想這麼快出手,但水神剛剛的話則提醒了他,她會對付白薇或者西月。他必須為沒有法力的白薇掃去障礙。
不顧長時間浸泡於時間河給身體造成的影響,此時的他雖然疲累,但仍自負的認為對付水神不會太難。
又是一道閃電朝她襲來,她伸出手,手上的戒指散開一道屏障直接將閃電隔了開去。
“你瘋了嗎!”
看著閃電被屏障彈向另一處,導致那裏被豁開一道大口子,花音嚷道。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朝她出手,難道是為了西月?
“取出斷水劍!”
眼神停留在她的戒指上,掩日低聲道。
花音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變得不聽使喚,徑自照著掩日的話去擼戴在右手的戒指。她低頭看去,見手臂上那幾片鱗片竟發出淡淡的紅光,那是聽命於掩日的征兆。
她努力控製左手,戴著戒指的手指輕動,戒指從手中滑出,在半空中恢複成銀白色的細長劍體,落入她的手中。
接住劍,第一步便是削去長著魚鱗的那片血肉,以免它再繼續控製自己。
掩日用袍袖護住白薇,溫熱的鮮血盡數灑在他的袍袖上。低頭,還好,白薇並未沾染半點血跡。他可不想讓血汙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