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羅腰間一緊,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放開拉住絳衣的手。絳衣一怔,那隻在青羅腰間越來越緊的手,仿佛也揪住了她的心。他要對青羅做什麼?

“皇上。”絳衣再也忍不住,終於開了口,“奴婢鬥膽請問皇上,皇上一生寵幸了多少女人?”

話一脫口,燁澤不禁一愣,她問這話是何用意,她眼中含著恨意,隻怕又是一番諷刺她是什麼身份,他不由得皺了皺眉,若她再敢造次,他絕不饒她。還沒等燁澤發出火來,絳衣下一句話又已出口:“皇上不記得了吧,那皇上還記得她們之中的幾個呢?十個?十五個?還是……”

“酈絳衣,你給我住嘴。”這一聲喝聲,絳衣不禁一愣,她不相信喝斥自己的竟是青羅。她在著急什麼,替絳衣嗎,是聽她再說下去性命難保。燁澤也為這一聲喝斥吃驚,沒想到那張溫柔的臉孔竟變得有幾分可怕,他放開攬住她的手,臉色一陣發青,良久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讓她說下去,朕今天就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絳衣毫不理會青羅的關心,是他要她說的,這算是皇命,她又怎敢逆君之意呢?“奴婢隻怕皇上一個也不記得了吧?自古隻有新人笑,宮閨誰聞舊人哭。當麗妃也變成舊人的時候,皇上會像今晚這樣與她談風吟月嗎?”

青羅心裏一觸,偷偷側頭看了眼燁澤,他會嗎,絳衣的話也許讓他氣憤,但更讓她擔心。隻見燁澤眉頭越來越緊,解不開,抹不平,絳衣要的不是他的回答,她也不要他的回答,也許是害怕知道。

“你什麼身份,竟敢質問朕,朕寵幸誰還要問你不成?”燁澤微微低下頭看她,那雪白的臉上流露的卻是警惕,她不住的看青羅。

好一對姐妹情深,在這宮中青羅便是她的弱點,難怪她那麼擔心,難怪她拚死也要見青羅。

絳衣抬了抬眼,想避去臉上的慌張,“回皇上,奴婢不敢質問皇上,更不敢幹涉皇上的事兒,隻是想勸諫皇上忘新人記舊人。”

忘新人,記舊人?她是什麼身份,竟在他麵前說這種話,燁澤不由得心裏一陣火,她一次又一次的擊怒他,她算什麼東西,竟一次又一次的無視他的君威。他彎下腰,伸手便捏住絳衣的下巴,那雙水靈的眼睛中絲毫沒有畏懼之色,但他卻能感到她急促的呼吸聲,也許她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想到這裏,燁澤竟消了幾分怒氣,但那隻手卻毫不放鬆,“你是怕朕寵幸麗妃?如果今晚朕去的是於風宮,也許你不會冒著死罪來勸諫吧?”

絳衣不禁一怵,他明白她,但是他隻以為她是為了青羅嗎,不,不是,她還為了另一個女人。她向後縮了縮,但下顎被他捏緊讓她動彈不得,他在警告她嗎,警告她不許再往下說?她沒有再退,任他捏著,但是那隻手握得再緊也不能讓她閉嘴,“皇上,我不隻是為了青羅,還為了所有宮中的妃嬪……”

燁澤聽到此手不由得又緊了一緊,他竟有些心慌,絳衣的聲音也隨之一顫,那種疼痛如同骨頭已被捏碎,鑽心的疼,盈眶的眼淚不自主地已潸然而出,燁澤愕然,忙鬆了鬆手指,這頭剛一鬆便又聽到絳衣的聲音:“還有……還有那些皇上忘掉的人,還有那些被皇上關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