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燁澤坐在桌後,懶懶地半虛著眼望了望桌前的三人,目光落在東首一人的臉上,那人一臉淺笑,燁澤心裏不由得一緊,他正了正色向那人道:“皇叔,你上的折子,朕已經看過了,你把你所奏給相國說說吧。”
那人笑容更顯,一臉剛毅的神情,目光灼灼如炬,黑發青須,高高有鷹勾鼻隨著抽動的肌肉向上蹙了蹙。
站在西首的酈竹山側眼看了他一眼,這就是安信王,在他的心中他從來沒有改變過這樣的表情,這次不知他要耍什麼樣的花招。心裏暗暗哼了一聲,卻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安信王抱了抱手,卻不轉頭看站在西首的酈竹山,“本王與酈大人同朝為官,常因為某些小事而產生了一些誤會,一直以來都想與相國大人修好,但難尋機會。如今本王獲知,相國大人有一女在宮中為婢,特此請求皇上下旨賜婚以結秦晉之好。”
此話一出,酈竹山如同被晴天驚雷怔住一般,頓時麵露驚詫之情。久在政局之中,他又怎會相信安信王所說的秦晉之好,不知道這安信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他和安信王在朝堂上鬥了多年,大小政事紛紛都要較上一較,他從沒服軟過,但此時安信王提起的這件事兒,竟讓他一時無語。這件事也要怪他一時疏忽,自從在忻陽見到那塊玉後,他便知道絳衣這不孝女與這楚王關係非同一般,本以為進宮之後便不會再徒生什麼枝節,但哪知……
酈竹山越發的不安,他側頭瞪了站在安信王身後的無衣一眼,竟發現他也是一臉驚訝,不由得哼了一聲,這小子跟他老子一樣,這幅表情到底裝給誰看。
無衣被這聲輕哼聲一驚,回過神來。酈竹山不解的事,他何嚐又猜得透。他與絳衣,從不曾與外人提起。他曾多少次想和他爹談這件事,但都沒能開口。然而安信王是如何知道的,他又怎麼會答應他與絳衣的事呢,無衣心裏不解,但是這樣的心情瞬間便被心裏的欣喜所華代替。
他抬頭看了看桌後的燁澤,一臉淡然,不知他是何態度。入宮選妃的女子,一但落選便下賜給朝臣為妻,這種事開國以來便常有,莫非皇上也有意於兩家的合親。
“下官隻怕高攀不起。”酈竹山思索半晌,總算有了點眉目,安信王的意圖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他想用絳衣牽製他酈竹山嗎,隻怕他太小看他了。
“你貴為相國,又怎麼會是高攀呢?”安信王終於轉過身,正對酈竹山。酈竹山對他也抱以一笑,“不敢,不敢。楚王殿下風度不凡,而小女貌似無鹽,又豈能配得上楚王殿下?”
安信王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失,卻在眨眼間又浮了上來,這一抹笑看上去比剛才那一臉更陰寒,“酈大人,那你讓女兒進宮選妃就不是高攀皇上了嘛,或許……”
話沒說完,酈竹山臉色頓時變了樣,他身子一顫,忙跪倒在地打斷安信王的話,向座上的燁澤叩道:“皇上,老臣絕沒有這個意思。”他哪還敢抬眼,想也想得出,此時皇上的表情一定會如黑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