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禦樂館外便聽見一陣淒涼的樂曲,絳衣一凜,這是樂曲應該是哀曲。這時才想起,再過半個多月便是太後的祭日。
按宮中規矩,祭日前半月宮中便會舉行祭拜儀式,這半月中後宮妃嬪、宮女都要素服淡食,到祭日那天皇上需親率大臣、皇後、妃嬪去太後陵祭拜。這樣的祭祀年年如此,而這樣的殊榮卻隻有當朝皇帝的生母文平皇太後才有。
無限的悲傷都融在了那哀曲中,絳衣暗歎了口氣,真想捂住耳朵不去聽它,她微微側頭,卻見琴悅雙眼蒙上了一層淚紗,眨眼便已溢出。該安慰她嗎?但是絳衣不敢,隻怕是更增悲思。琴悅任淚淌流,濛著雙眼朝館內跑去。
絳衣一怔,忙跟了進去。她知道琴悅要去哪兒,而琴悅也清楚魏央在哪兒。
偏廳內,魏央抹去瑤琴上的微塵,對身邊站著的大司樂視而不見。大司樂走上前奪過他手中的琴,“魏央,你我隻是樂師而已又何必要去淌這混水呢?不該見的人還是別見的好,這琴我看……”
魏央不等他說完已搶過他手中的琴,抱在懷中,一臉不耐煩地道:“我知道了。”
“你……”大司樂似要發怒,話卻未出口,隻將手一揮,拂袖而去。
魏央冷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琴,將它放在了案幾上。這時突然一人從廳外衝進來,猛地一頭撲進了魏央的懷中。魏央一愣,卻不多想便已知是小伶子。
絳衣匆匆跟著琴悅進了禦樂館,見她直直地衝進了偏廳,廳內頓時傳出一陣哭嚷聲。絳衣馬上止住腳步,停在窗前,從窗縫望去,琴悅依在魏央懷裏。不由得宛然一笑,在這個時候最安全的莫過於一個懷抱。
魏央用一手環住琴悅的肩,另一手撫弄著她頭上垂下的縷縷發絲,他又怎會不知道這一頭青絲有多美,但是他也知道這一頭青絲卻有千千結,每一個結都是她的思緒,他想將她理順,可是他卻做不到。
魏央低垂下眼瞼,注視著懷中的人,她滿腮的淚水,讓他心裏一怵,微微皺起了雙眉。琴……聲音還沒發出便已被他咽了回去,他應該叫她小伶子。
“小伶子……”
琴悅聽到他的輕呼抬起頭來,他臉上的淺笑依舊,溫柔得讓她安心,但是那樣的溫柔卻不隻是給她的,他對每個人都如此。“魏央,我……”隻幾個字,琴悅卻止住了。她該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嗎?當朝公主,還是一個即將遠嫁他國的公主?
“什麼?”魏央問。
琴悅收起眼中的淚,暗暗歎了口氣,隻朝他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想多叫你兩聲。”
魏央哧的一笑,用手指在她額頭一彈。琴悅忙捂住額頭,臉上的憂思已然散盡。
這時隻聽屋外一聲輕響,魏央一怔,馬上警覺,他伸手輕輕推開琴悅。“什麼人在外麵?”他皺起額頭問道。
聲音落下,廳外走進一個人。琴悅一愣,這才想起絳衣來,不由得臉上一紅。
絳衣走進廳內淡淡一笑,抬眼卻望見魏央的眼睛,不覺一驚,那雙眼睛似乎又恢複了平日的淡然,看不出一點波瀾。絳衣暗暗歎了口氣,也許魏央的心裏什麼都明白,那他為什麼要讓琴悅等待,甚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