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姑娘。”魏央打斷了絳衣的思緒,“我得了一張古琴與你頗有緣,正想贈給你呢。”

絳衣一怔,怎麼突然要送她什麼古琴。魏央指了指剛才放在桌上那把瑤琴。那琴是一張伏羲式古琴,上麵布著些梅花斷紋。

“這琴……”絳衣愕然,她雖對琴奏雖稱不上精通,但是也有一定的造詣。

“姑娘認出來了,對這就是清揚古琴。”

絳衣走到桌邊,手從琴弦上撫過,頓時發出清泉細流之聲。“魏公子,這琴是從何而得。”絳衣問。

“是一位朋友相贈,他遍尋此琴,隻為贈於有緣人。”魏央注視著絳衣的雙眼,隻見閃過一絲幽光。

絳衣忙遮住外泄的情緒,低頭向那張琴望去,那琴身上淺淺淡淡地雕著幾個字,因為時年太久字已經不太清楚,但是她卻知道那上麵寫的是什麼。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記得在忻陽的時候她曾跟無衣提過這把琴,這象征忠貞之琴。當時無衣便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這把琴。

“魏公子,你的朋友……”絳衣正要問,卻被魏央劫住了話,“為琴而住,又何必在乎是誰贈的琴呢!”

絳衣心裏一怵,也許這不是“琴”而是“情”。既然是“情”有怎麼可以不問呢?

“你們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什麼朋友?贈琴的?以樂會友嗎?”琴悅打斷兩人,臉上的淚痕早已幹透,隻是那眼睛仍有些紅腫。

兩人對她一笑,卻不語。琴悅又道:“我隻聽說過這琴,相傳這琴是為深愛之人所製,並將自己的誓言雕在了琴身上,代表了對愛的忠貞。聽說這琴能奏出情動之樂,姐姐何不奏來聽聽?”

對,這琴能奏出情動之樂,但是她的情……絳衣坐到案幾旁,手拔了兩三下琴弦。那琴聲順著手指而出,卻幽遠得如在天際之外,讓人夠不著,摸不到。

手指又是兩三下,似乎近了,但又飄渺輕蕩,抓不住,牽不了。絳衣手猛地縮了回來,這樣的樂就是她的情,雖然動聽卻也淒婉。她抬頭向身邊的兩人望去,兩人似乎也已感受到了她的情動之聲,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欣賞而是憐惜。

沒人開口廳內竟顯得那麼沉靜,好像廳外傳來的哀曲聲已不能進入他們的耳中。

“對了,魏央,再過幾天便是太後的祭典,你會來嗎?”琴悅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魏央搖搖頭,他的樂因情而生,他的琴因情而奏,這樣的祭典他怎麼會去呢。

琴悅早已料到這樣的回答同,但是卻仍然有些失望。如果他來了,她一定要讓他看看她已不是那個小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