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秋,月華獨照,繁星無光。
醒來幾天,絳衣的傷也在大家的照料下好得很快,本來已經可以下床走動,隻是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傷口,也牽扯著燁澤的心。
燁澤下了命,讓宮女內侍們不許她下床。自從醒來之後,知是燁澤為她擦拭傷口,塗抹藥膏,雖然也沒如何生氣,但也不得心安,一見到他不由得兩頰緋紅,也不敢再去招惹他,至於他下的命也隻好聽之任之。
絳衣抬頭望月,那月光已經快要滿圓,前幾日又下了一日雨,霽月清淨,如洗卻了塵世鉛華。
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聽見外間宮女的輕鼾聲,料想宮女定是睡著了,但悄悄下了床。這才發現其實傷口並沒有想像中疼痛。一時興起便移步走出屋外,沒走幾步便進了一個院子,院中一間房內仍透著微光,絳衣一怔,知道那是燁澤的書房,但卻不知自己怎麼會走到這兒,不由得歎了口氣。
門緊掩著,門外周關立卻呆立著,沒在書房內侍候,絳衣側過身,乘著沒人注意閃到樹後。窗下人影微動,卻是一高一低有兩個人,她不覺有些好奇,又站了一會正想轉身離去,卻見書房門被拉開,走出一個人。
絳衣驀然一愣,看清那個人的麵容,沒想到那人竟是禦籍館的金雁群,人漸漸遠去,驚詫仍未定,腳不覺一動,一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花盤,“嘭”地一聲翻倒在地。
“什麼人?”門麵的周關立警覺道。如果不出去隻怕又會被當做刺客,絳衣吐了吐舌頭,從樹後走出。周關立看清來人,也不由得一驚,“絳衣姑娘,這麼晚,你……你找皇上可有事兒。”
絳衣一愣,找他?她怎會,躲還來不及呢。又是搖手,又是讓他虛聲,轉身便想走,卻不料腳步還未動便聽房內傳出一個聲音:“讓她進來。”
絳衣隻得止了腳步,歎了口氣,抬頭卻見周關立似笑非笑,不覺又歎了口氣。推門而入,燁澤歪坐在椅上手裏拿著本奏章,也不抬頭自顧自地看著,絳衣上前跪下施了禮,他也不叫她起身,那身上的傷口越發的疼痛起來,但也不敢吱聲。
更漏之聲在耳邊清晰可聞,她不覺皺了皺眉,這時聽他道:“知道疼了吧?”
絳衣正要點頭,卻見他已經從椅上站了起來,朝自己走了過來,心瞬間加快,不覺間頭埋得更低了。燁澤走到她身邊,雙手將她一扯,絳衣頓時站了起來,隻覺身子與他緊帖在一起,耳裏全是他的呼吸聲,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臉上的熱度也讓她有些受不了,她仍低著頭,想推開他,他的手卻反而越來越用力。
“傷還痛嗎?讓朕看看。”燁澤輕輕在她耳邊嗬了一個氣,問道。絳衣耳根一陣癢麻,遂側了側頭,點了點頭,仿佛又覺不對,忙又搖了搖頭。
燁澤伸手去扯她的衣領子,絳衣一驚,馬上抓住他的手,卻不料他的手一翻,反而將她手緊緊握住。她抽了兩下,沒有掙脫,便不敢再動。
“絳衣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燁澤又道,見她臉一瞬間變得更紅,心裏頓時一陣暖意。絳衣深吸了口氣,他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心跳加速,她是怎麼了?從未有過的緊張與心顫,那日醒來竟見他伏在床邊睡著,一臉的倦困,他卻寸步未離。是感動也好,是愛戀也罷,絳衣心裏的欣喜竟油然而生,她是愛他的,其實早已愛上。
絳衣應了燁澤的聲,慢抬起頭,與那雙眼眸一觸,心裏也跟著一顫,如湖水一樣的柔和,如溫泉一樣的暖和。燁澤見她抬眼,也見到她眼中的柔情,不由得一笑。唇已經蓋在一她的唇瓣上,許是被他的突然驚到,她微微向後昂了昂頭,卻又在他溫柔的浸入中沉靜下去。她的配合讓他的吻越發的大膽,離了她的唇移到她的耳邊,向她的頸項尋去。
絳衣隻覺頸項上微熱,驀然睜開眼,將他用力一推。這一用力去帶動了自己的傷口,不禁“噝”了一聲。燁澤心裏也跟著一顫,鬆開抓著她的手,忙道:“對不起,絳衣,傷到你了嗎?”
痛過之後,卻隻剩羞澀,她再次低下頭,低下眼,不敢再看他。燁澤雙目含笑,走回桌後,坐在椅上,接著又指了指側邊的位置,“坐,朕有東西要給你。”
絳衣移言坐下,與燁澤隔著桌望了一眼,輕輕咬唇又回過頭,心下稍定,這樣的距離讓她感到舒服。
隻見燁澤向門外叫了聲,周關立便推門而入,施了一禮,“皇上叫奴才有什麼吩咐嗎?”燁澤點頭,不露喜色道:“那日讓你收著的東西呢?把它還給絳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