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一怔,隻見周關立應了聲,拿出一塊玉佩,那光潔如脂,竟是無衣相贈的玉佩。伸手在腰間一摸,竟然未覺這玉已丟多日,不禁皺眉。

周關立將玉佩遞過,絳衣伸手剛接過玉佩,心下正愴然,卻不料周關立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口中道:“絳衣姑娘,奴才魯莽行事,誤認為姑娘想行大逆之事,將姑娘打入黑牢,望姑娘原諒。”

絳衣被他一嚇,周關立在宮中服侍了兩代帝王,忠心不二,行事也頗知分寸,宮內宮外的人都禮讓他三分。絳衣忙從椅上站起來,“周總管你快起身,絳衣行事欠妥,不敢怪罪公公。”

見周關立仍不動,絳衣急得回望了燁澤一眼,燁澤一臉無關他事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兩人,絳衣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燁澤嘴角一勾,不禁一笑,“可不是朕讓他說的。”

周關立仍跪在地上不言,隻聽燁澤又道:“總管周關立魯莽行事,念你平日盡職盡忠未有大錯,事後又極力改正,挽回了局麵,特降你為副總管,望你謹記過錯勿再犯。”

周關立聽了旨,叩頭謝了恩,才出了書房,走到門邊又將門關上。“吱”地一聲,絳衣也跟著一顫,氣氛又回到了剛才,絳衣低下頭不再看他,隻擺弄著自己手中的玉佩。卻越發的覺得他那雙如火般地眼盯著自己,而且灼得她臉上發燙,卻又不敢抬眼去證實。

“過來。”再次聽到燁澤的聲音,依然平靜,他今日心情一定很好,即使看到她手裏拿著那玉佩也不為之生氣。絳衣絲毫不動聲色,裝作沒有聽到。

“過來。”燁澤再說了一遍,她這才抬起眼,與他四目相接。他朝她伸出手。絳衣的腳也不知為何,竟真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剛至他身邊,忽地被他一拉,跌坐在他懷裏。“

絳衣,知道為何朕要將這玉佩還給你嗎?”燁澤在她耳邊輕問道。絳衣一怔,以前每次見到這玉佩,都讓他嗔怒,但這次他語氣的淡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她好不奇怪,但心裏卻猜到幾分,她不願答,也不願去想,便搖了搖頭。

燁澤淺笑道:“你不在乎,朕自然也不在乎,希望你能將她親手交給應該擁有它的人。”

絳衣不禁皺眉,燁澤的話不錯,它已經不屬於她了。正想著,忽然頸上一涼,不覺一愣,伸手摸去,是一塊玉,她心裏清楚那是塊什麼樣的玉,與她手中這塊幾乎一模一樣。

“答應朕不要取下它。”燁澤的話那麼輕柔,讓她心裏暖烘烘的,她點了點頭,回頭望著他。卻見他眼中多了一絲哀傷,不禁一愣,難道是因那玉佩嗎?

燁澤輕歎了口氣,遲遲不說話,絳衣知他心裏難過,卻也不多問。半晌終於聽他開了口,“絳衣,畫雲的事,你知道多少朕非常的清楚。三年前畫雲之死,朕明知她有冤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原因便就是因為文平太後,她雖表麵是朕的生母,其實隻是安信王的一顆棋子,真正的太後在受封為後前,便已經病逝。安信王的陰謀瞞過了先王,卻沒瞞過朕。安信王本想利用她來對付先皇,為己謀位,但對朕與先皇卻也真心相待,而為朔元國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德,朕一直感謝她,早已接受事實,視她為生母。這兩對玉玨,是進貢之物,她將它送給了她兩個兒子,一個是朕,而另一個則是無衣,她的親生兒子……”

燁澤說到些,頓了一頓,眉頭蹙很深,一道道牽扯著他的心。

“而琴悅則是她與先皇的女兒。”絳衣聽著,見燁澤停下,卻忍不住插了嘴。

隻見燁澤慢慢點頭,“嗯,也許正因為這樣她才將琴悅遠嫁曦辰國的。”

“不,皇上你錯了,沒有哪個母親願看見自己的女兒遠嫁的,太後這麼做隻有大義,絕無私心。”

燁澤一怔,許是沒料到她會說這話,不覺一笑,卻也不知他是否認同。他沒再說話,她也沒有,就這樣靜著,等著。

忽然他又貼進她耳邊道:“絳衣,做我的皇妃。”

絳衣驀然一怔,她怕,怕聽到這話,那樣的刺耳,那樣的讓人揪心,身子不由得一顫。他感覺到了,心也不由得跟著一顫,她對他有情,但她的情卻遊離在愛與夢之間,她不知如何取舍,但他會等。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會等,等到你答應那天。”燁澤淺淺一笑,竟如這一夜的月光,那樣的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