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瓔一怔,還未來得及轉頭看無衣的神情,便覺他的手已經抽了出來,心裏黯然,原來他跟自己一樣,都為“情”而不能自已。

無衣驀然一驚,望著安信王狡黠的雙眼,心裏已有了答案,不由得有些慌。絳衣微微蹙眉,心裏一酸,她不敢抬眼看無衣的雙眼。

轉而望向落瓔,她的雙眼一直盯著無衣,是擔憂,是傷心,但也是無怨無悔。她泛著些淚光,沒人能體會到她的心痛。絳衣這才抬頭去看無衣,他對落瓔怎能視而不見。“無衣,有妻如落瓔,你還有何所求?”絳衣心裏默念著,若還有機會,她一定要告訴他。

安信王輕哼了一聲,無衣忙回過神來,卻聽安信王又道:“聖君,快給她施針吧。”

混靈聖君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絳衣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了,那害人的毒劑,隻要植入身體,那自己再不是自己。

他們想讓她聽命於人,去對付燁澤嗎?休想,絳衣忙退了一步,混靈聖君越逼越近,手中的針從藥劑中取出,針尖寒光閃現,就要刺下,一個人卻擋在了自己身前。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無衣。

無衣攏緊眉頭,站在絳衣麵前,料到混靈聖君對自己還有所顧忌,隻要自己堅持,他拿絳衣也沒有辦法。但是他的想法去錯了,隻見混靈聖君,冷笑一聲,高舉著的手竟毫無顧忌地落了下來,心裏不禁一慌,已經來不及躲閃,他瞪大雙眼,耳邊聽到絳衣的驚叫聲,聽到安信王的大嚷聲,除此什麼也沒有。

忽然一隻手將混靈聖君的手狠狠一推,那手中的針頓時刺了個空,手中的瓷瓶也脫手而出,摔碎在地。

混靈聖君大驚,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無禮,讓他如此喪失顏麵,心裏一惱,舉手便向那人狠狠一揮,手指又加了一分力,針頓時刺穿了那人的喉嚨。

“落瓔……”絳衣望著那個慢慢倒下的身影,一滴鮮血從她的脖子滲了出來,如她的淚一般,潤潔無聲,淒美苦澀。

“落瓔,落瓔……”絳衣口中的呢喃聲化做了天際間的雷動,她大嚷著,但是那淒婉的叫聲,卻無法喚回她的生命。淚水湧動,青羅忙扶住她欲倒的身體。

無衣已經無法開口,怔愣的雙眼,漸漸迷離,眼中的色彩在淚水中褪色,漸漸灰白。他伸手抱住她,她竟然還在笑,笑得那們的癡,他不懂,她聰明機靈,卻偏偏愛做傻事。

他輕拂去她臉上的淚,她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他將耳帖進她的嘴邊,終於聽清那幾個字:“落瓔不悔。”

無衣眼中一片模糊,淚順著眼睫落在她的臉上,盈盈淚水中,她那樣的動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懷裏,但已經無力。無衣忙代她伸手入懷,觸到一塊暖玉,拿出來一看,是那塊玉佩,那塊與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

他拿起玉,小心的係在她脖子上,那喉嚨上的血珠子漸漸彙成了條線,順著玉佩的邊緣,在白玉外落下了一圈緋紅,溫潤而驕傲,就如她的美一般。

她的手漸漸地沉落,忽地從他手中滑落,他一怔,忙伸手緊緊握住,喉嚨中終於暴發出一個聲音:“落瓔……”

安信王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無衣癡癡地抱著落瓔的身體不肯放手。他萬萬沒有想到混靈聖君會對無衣下手,還毫不手軟的殺死了落瓔。

心裏一緊,果真是邪教,沒想到自己精明一世,竟是引狼入室了,但如今這門樓上全是他混靈聖君的人,也不敢妄動,隻有呆呆地站著。

隨著一聲聲慘烈的吼聲,絳衣的心也跟著冰涼,那一針原本該刺在自己身體上的,卻為何是這樣的結果。

正想上前,一把腰刀卻橫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