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硝煙四起,轟然聲已經傳進了宮內,剛才有內侍來報說酈竹山帶著群臣從側殿中闖了出去,打開了軒安門,不出一刻,宮外的大軍,便會將政清殿團團圍住。

在羽林軍的護擁下安信王選擇了向北邊的蒼雲門逃去,那裏的門樓是最牢固的,在那裏他要與燁澤最後一搏,是守也是攻。

無衣跟在安信王身邊,已經不再勸他,因為他知道多說已是徒然。

安信王在混靈聖君的鼓吹下,已經完全相信他能夠有反敗為勝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竟是建立在這三百羽林軍的性命之上。

他們全都中了毒,中了昆林教的邪毒。無衣看著那些呆滯的目光,眉頭已經攏緊,這便是所謂的不死之士,但是他心裏清楚其實這些人早在中毒之時已經成為了行屍走肉。

落瓔緊跟在無衣身後,什麼話也沒說,隻默默地看著挻直的背影,無論多危險隻要能與他共渡,她便是最幸福的。

在第一次在行館見到他時,她便發誓,她一定要嫁給他為妻。如今她已經成為他的王妃,而且還能與他生死與共,她暗暗的笑。

“落瓔,你回後宮去,不要跟著來。”無衣發現她一直跟著便道。落瓔一愣,收回思緒,抬頭見他的眼中有著從未有過的關懷,心裏一暖,搖頭:“我要跟著你,你休想將我趕走。”

無衣不禁皺眉,落瓔是曦辰國的公主、朔元國的郡主,燁澤一定不會傷害她,但是她卻偏偏要跟著他,在那戰亂中,沒有人能保護她,她也許會死。

“滾回去,我不需要你跟著,礙手礙腳。”無衣狠狠地罵道,但是她卻滿臉笑意,一幅不以為意。她變了,他知道她是為他而改變,以前那個身著曦辰衣裝的驕傲公主,已經不在了。他心裏一酸,她太傻,明知他不愛她,明知他不能給過她半點溫暖,但她依然至死追隨。

“還在磨蹭什麼,還不快上樓。”安信王見兩人停下腳步忙催道。未等無衣再開口,落瓔已走進門樓,無衣想拉住她,卻已經來不及。

樓門“轟”的一聲,死死關上。

遠方的叫喊聲,車馬滾動聲越來越近,城樓上卻靜謐著,屏住呼吸,眼睛怔怔地盯著城樓下。大軍一步步地逼近,雨中稍大,黑雲壓頂,旌棋凋了彩色,在風中隨意擺動著。

燁澤身著戰甲金盔,指揮著大軍向蒼雲門而去。他不能多等片刻。他原以為她還在於飛宮,但是派去的人回說,她被田妃帶走,安信王想利用她來要挾他。

他真恨自己沒能早日回來,早日見她,甚至恨自己為了對付安信王,使了欲擒故縱之計,一次又一次的放過田妃。門樓越來越近了,肅然無聲。

無衣雙手緊握著拳頭,皺眉望著城下那如黑雲一般的軍隊。難道就憑這小小城樓,就憑這三百羽林軍就能對付城下的幾千大軍嗎?這些人雖然已是刀槍不入,但是他們去怕火。

這時一雙手突然伸了過來,握住他的拳頭。他轉過頭,見是落瓔,她的手很暖,跟絳衣那時的手一模一樣。在忻陽時,不經意碰到過絳衣的手,在那樣的晚冬,他曾驚奇她的手竟如此的溫暖,還有她的笑。

如今落瓔也是,但是絳衣的手卻不再為自己而溫暖,難道真是他太過執著嗎?若早早的放手,他也不會感到絳衣如玄冰一樣的手甚至是心。

落瓔第一次可以這樣靜靜的拉著他的手,嫁給他已經近一年,他一直對她冷淡,連半句話也不多說,同床異夢的日子,她隻能默默地忍受著,希望有一天她能忘掉絳衣。

今日她握著他的手,他竟沒有掙開,也許他已經開始慢慢遺忘。

“來了。”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落瓔的思緒,轉過頭看著那個剛走來的人,是田妃,那個嘴角永遠掛著一絲笑的田妃,但如今她的笑卻已經不再。田妃側身向混靈聖君道了聲師傅。

“人帶來了嗎?”安信王又問。田妃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隨著她的手望去,便見兩個女子。一個是絳衣,另一個是青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