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向門樓上望去,卻撞上另一雙眼,青羅,她也在這兒,心裏頓時一緊,手中的韁繩不由得緊了又緊,至到勒得手生生的痛,才察覺到。
門樓上安信王俯看著已經壓近的大軍,看著那直盯著絳衣的雙眼。他竟然沒死,他狠狠地冷哼了口氣,當初他在軍營中安插了自己的人,至到燁澤被晏南軍圍在山中才找到這個機會。
放火燒山,本來以為他必死無疑,卻不料,他竟然……竟然……難道真是真龍天子,會得到上天的庇護嗎?他不服,毒死他的皇嗣,害死他心愛的女人,甚至在食物中動手腳,讓宮中的女人都不能為他生子。但是如今他仍然風勢不減,難道那些都不能打擊他嗎?不過,他還有最後一招。
安信王走到絳衣麵前,一手將絳衣從田妃的手中拉到身邊,拔出長劍,狠狠地逼向絳衣,他要看看皇帝到底有多在乎她。
一股血腥瞬間彌漫在鼻間,絳衣隻覺勁上一陣刺痛,眉頭微微一攏,忙又展開,本不願他看見她的痛苦,但是她卻怎能躲過他的雙眼。
燁澤拳頭一緊,眼中的怒氣全射向了安信王。這就是他的皇叔,他一次一次的忍受他,一次一次的放過他,但他在南境時,這皇叔竟讓人放火想將他燒死,若非他發現恐怕早燒死在山中,若非絳峰找來援軍,他也不能將計就計,回到京城,折穿安信王的陰謀。
他氣憤,但是他現在又能怎麼樣,看著絳衣微微斂動的雙眉,他心裏一陣揪痛,壓住心中的氣,向門樓上高聲道:“皇叔,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隻要你肯認罪放人,朕一定會念及叔侄之情,讓你頤養天年。”
安信王聽後卻大笑,他這個皇侄如今怎麼這樣的糊塗,難道不知他要的不是什麼頣養天年,而是他的皇位嗎?看他雙眼含著火光,狠狠地瞪著自己,安信王心裏一快,他就是想看他發怒,看他傷心的樣子,收了笑,對著樓下大嚷道:“齊燁澤,我們也該有個了斷了,你如果還想她活著,還想她肚子裏的孩子活著,那你就一個人上樓,我們叔侄倆也好好坐下談一談。”
孩子?燁澤驀然一怔,尋著絳衣的目光,她有幾分幸,更有幾分悲。他們的孩子,他貴為一國之君,難道保不住她母子兩嗎?手心一陣痛,指尖已經刺入了肌膚之中。
“怎麼樣?還要想多久?”樓上又傳來安信王的聲音,那把劍已經快要鑲進絳衣的脖子裏,他心裏一緊,仿佛那刀刺入的是自己的心裏。
她眉頭不自主的收緊,仍然保持著那笑意,與臉上的苦痛相和著,讓人異常心酸。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