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輕笑,搖搖頭,驕傲的道:“謝大人手下留情!沒什事,我有祖傳的膏藥,服用兩天,就無大礙了!”
李南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接過了牙牌。
在大晉一般是下位者向上位者稟明身位,出示牙牌等信物。少有上位者輕易地拿出牙牌給下位者過目。這壯漢不敵李南風,自然身處下位,所以隻能出示牙牌稟明身份,而不敢向李南風討要牙牌查看身份。
李南風接過那麵牙牌一看,上麵用小篆銘文寫著,周嶽海,籍貫南安,永昌四十九年,鐵匠等信息。他心中一驚,竟沒想到碰到南安同鄉,這世界還真是小了。
不過,交友須得留得三分心,何況對麵是陌生人,剛才又欲奪他寶劍。莫說留三分心,至少也要留七分心。
所以,他也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
也沒這必要。
周嶽海又指著身邊的一男一女對著李南風道:“這是我胞弟周嶽濤,今年十六。而胞妹周舒婷,芳年十四。”
大晉以儒為法,講究尊卑長幼有序。一般向別人介紹人的時候,隻會介紹男子的姓名和年齡,介紹女子隻提及姓名,從來不會提及年齡,以示男尊女卑。
若是男子不滿二十周歲,也不能提及年齡。因為大晉是男子二十及冠,女子十五及笄。所以,像周嶽濤方才十六,也是不夠資格被人介紹提及年齡。
原本李南風應該不能及冠的,但是他成為了縣學生員,有了功名,可以提前及冠。
李南風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因為這完全是周嶽海惶恐之下,所表之誠意。
李南風遞還牙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在南安好好的打鐵為生不好,偏偏流落他鄉,要遠去隨國,還欲奪我手中之劍。”
那周嶽海臊得不行,低著頭,像是犯錯被罰的小孩,哀聲歎道:“非是我不願打鐵謀生,隻是南安葉家逼迫我等所致。這事說起來話長……”
周嶽濤氣哼哼地捏著拳頭,接過大哥的話,怒聲道:“大人,罪魁禍首便是那葉家害的。要不是他們窮追不舍,使得我等如此潦倒,我大哥豈可作那種強橫的事情。我本家也是清白人家,是那葉家非說我家藏有一塊寶鐵,逼迫我父親交出來。但是,我父親……”
周嶽海要比弟弟周嶽濤深沉很多,急忙止住了周嶽濤的話,頗為不安地用眼神打量著李南風,“大人莫怪!我弟弟他是急性子……小濤,你又未及冠,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麼嘴!”
李南風搖搖頭,道:“沒事。我也不是那種貪圖別人寶物的人。既然,周兄不願說,我也不所謂。不知你此去隨國何往?”
李南風一番話坦坦蕩蕩,淡淡然然。他見這周嶽海不願提及家中往事,也不追問,轉移了話題。
對於周嶽濤口中提到的葉家,李南風早有耳聞。這葉家在縣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族,雖然談不上豪門,但勢力也有不小,行事較為張狂,作法比較強橫,就連李南風本家都時常被其刁難。
周嶽海聽了李南風這般回答,不動聲色,方臉上笑了笑,道:“我有房遠親正在隨國大城介休城裏謀生,我打算投靠他。不知大人欲往何處?”
隨國有兩座大城,都是要比鳳梧城曠闊的大城。
一座便是這周嶽海口中提及的介休城。這介休城是隨國的王廷所在,城內諸多豪門大族和修仙世家。由於隨國王廷法治寬鬆,各大家族頗多驕橫和無禮,雖然城中也有不少的散修聚集,但是多為仰人鼻息,俯首聽命。
然而另一座大城安夷城就不一樣了。雖然城中有登仙殿的下屬機構登仙閣,但是登仙閣不問世事,秉持中立。所以,相對於盤根錯節,勢力複雜的介休城,更為自由,更為散漫。
況且安夷城周圍千裏之地,又有深山荒穀,大澤河流,有頗多的靜修之地。
更何況在安夷城外三百裏有座大山名為會稽山,乃隱士名山,大晉的開國軍師鄧會稽就曾隱居此山。所以,一直到如今,這隱士的傳統依舊保留了下來,山中還有頗多的散修高士。
而且有些散修高士還在山中無償的向一眾散修開壇講座,傳道授法,這吸引了無數渴望攀登仙道的散修。
除此之外,在安夷城還有一些散修組建管理頗為鬆散的小宗門。
這種種的對比,李南風必然會選擇前往安夷城。
同時,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向登仙閣申報牙牌。
此事當務之急!
畢竟,他現在的這個身份已經不能用了。若是被青玉派和王家得知,他又脫不了幹係。李南風幹脆決定換個身份。
隻是這申報牙牌還得花費一些周折,這也隻能在安夷城才能辦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