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孫瑞院子門口那塊匾子就被芊娘派人給取下來了。瞧著自己掛了好些個念頭的“雅築”兩個字,孫瑞心裏全是複雜。
他跟芊娘說,這兩個字是他提的。其實這兩個字並非是他寫的,而是他的大哥,之前孫府的主子,孫術所寫。
從前孫術的字寫的張狂,滿是勁力。有次上了道折子,天家那位認出他的字,隨口說了一句:“孫將軍的字寫的比朕的好。”
宮裏是最能守住秘密的地方,卻也是最守不住秘密的地方。得了這個消息的孫術,就慢慢改了自己的字體,雖然還是蒼勁有力,可卻少了那一份張狂。
“雅築”兩個字,就是在孫術練習書法時孫瑞隨口求來的。
那些家仆怕是擔心孫瑞發脾氣,卸下了匾子就急匆匆的走了。匾子被拿走,院門口一個人都沒有,相比剛才的熱鬧,倒是清淨了不少。
回到屋裏,拿出紙筆,想著芊娘那張紙上寫著的幾個字,學著自己大哥的筆跡就開始描了起來。
他雖然書寫的不差,可是總是少了自己大哥上過戰場打過仗的那股子豪氣,寫出來的字總是差了些味道。
煩悶的將那些不滿意的字都掃落地上,又寫了一張。提起來瞧瞧,越看越覺得難看。不僅沒有了自己以前書法的感覺,甚至連自己大哥的一分半點都沒學到。
許久未曾真正生了氣的孫瑞將手中上好的墨筆啪的放在桌上。白色的紙張被墨汁暈染開了一朵朵的墨蘭。
像是想到了什麼,孫瑞扭頭看著院中角落裏那幾顆快要枯死的蘭花,彎唇一笑。
海棠秋。
墨蘭香。
第二天下午,就有人送來了這兩塊匾子。一塊雕著海棠,一塊雕著蘭花,襯得這名字。
喊人將昨天才被芊娘給奪去掛在院門上頭的“雅築”換了下來,又將那“海棠秋”給掛了上去。
屋裏的芊娘聽見外頭的熱鬧,領著幾個好奇的丫頭出來,剛一走出院子,就瞧見被扔在一邊角落的“雅築”。
“孫瑞!你將我的匾子取下來做什麼!你昨天可是好好答應我了,今兒怎麼還反悔了?”
孫瑞抬眼看了看她,又將眼神瞄向了別處。“掛好點兒,別讓夫人一出院門就砸了腦袋!”
芊娘氣急,就差上前揪著他的衣領子興師問罪了。“你搶了我的院兒名還盼我不得好?孫瑞你安的什麼心!”
有人拉了拉她的袖管,一下沒拉回芊娘,又使了勁兒的重新拉了幾下。
“做什麼!”
芊娘正在氣頭上,哪裏有好臉色給人看。扭頭瞪眼,卻發現那不懂規矩不會看人臉色的是月靈這丫頭。
月靈指了指架在木梯子上頭的家仆正在調整著位置的匾子,怯怯說:“夫,夫人,你看呐!”
芊娘順著她的手望過去,倒是愣住了。
海棠秋!
這不是她昨天帶去孫瑞院子裏的那張紙上寫的字麼?怎麼今日,就做了匾子送過來?
“你做的?”芊娘一臉愕然,指了指那快嶄新的匾子,又看了看一臉玩笑站在一邊的孫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