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愣愣看著沈語,片刻淚水又滾落了下來,哽咽道:“姐姐還不知道罷,太後已下旨,將上柱國大將軍之女賜婚恭定王世子,司天台已選了良辰吉日,師兄很快便要大婚了。”
寢殿正中的青銅暖爐中正燃著沉水香,朦朧的煙霧好似紗罩,飄飄渺渺,將床前那架翡翠山水屏風層層籠起來,沈語恍惚間竟將那巴蜀山水看做了雁雲山,記憶中那個眼神輕潤,麵如冠玉的白衣少年,到底漸行漸遠嗬。
輕寒見她一張臉蒼白若死,眼眶透著隱隱的紅,卻是一言不發,心下倒慌了,自悔莽撞,忙道:“姐姐不要嚇我,師兄他定是不得已的。”
:“輕寒,你有無見過沐辰著紅衣?”沈語卻笑語道,“他若著紅衣定然好看極了。”
輕寒聽著,隻覺心如刀絞,強忍住淚水跪下來道:“輕寒此時已無處可去,姐姐不要趕輕寒走,輕寒願一輩子陪在姐姐身邊。”
沈語伸出手來,為她擦拭著滿臉淚痕,輕寒渾身卻不由一顫,她的手冰的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冷徹心扉。
:“你先去洗把臉,我累了,想歇一會。”沈語緩緩躺下來閉上眼平靜道。
輕寒本想留下來陪她,又見她仿佛疲憊到了極致的模樣,隻得一步三回頭的去了,殿外,紫蘇正候在那裏,瞧她出來忙上前問道:“娘娘怎樣?”輕寒答道:“說累了,要睡會。”紫蘇瞧她臉色亦不好,隻道:“你也歇著去吧,我守在這兒。”輕寒點點頭去了。紫蘇站了半日,到底不放心,躡手躡腳走進去,見沈語正閉目安睡方又退出去。
沈語並未睡著,隻是仿佛渾身的力氣被抽盡了一般,她腦中回想起皇帝問的那句話,顯然他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因聽到沐辰的婚事而致病倒的,想必皇帝對紫蘇的回答甚是滿意吧。皇帝將自己禁錮在身邊,就是要沐辰痛苦,可這些日子以來她漸漸發覺,皇帝已背離了最初的想法,他要她成為自己的女人,他要她心中隻有他一個人,這怎麼可能呢,沈語做不到,可她知道,她一天不忘記沐辰,皇帝就會用她來傷害沐辰,讓他深陷在痛苦之中無法解脫,這亦非她所願。她要讓沐辰對自己死心,這樣沐辰才不會被皇帝再傷害到。眼下看來,她似做到了,昨夜沐辰的暴怒,失落,絕望皆曆曆在目。
可,當沐辰婚訊傳來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是不可自抑的痛起來,似無數尖利的冰棱,生生刺進了血肉,痛得她張不了口,發不出聲。
幾日後,沈語之父沈永周從宮外遞進一封信來,寥寥數語,叮囑女兒珍重,要聽從自己的心來活。沈語接到信大為不安,派人去請爹爹進宮,然沈永周下榻之處已是人去樓空。皇帝聞報,命人在帝都及近郊城郭尋找,皆毫無音訊,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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