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國地處江南腹地,這裏的春天總是很短。
早晨蘇燦燦睜開眼,立刻愣住了。眼前一張溫潤如玉傾美如瑤的俊顏上那雙漆黑的漂亮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此刻那雙眸子裏慢慢地爬上了暖笑,蘇燦燦的臉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
前所未有的感官體驗,令蘇燦燦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她就那麼僵在安雲的懷裏一動不動,竟似沒有注意到兩人如今的姿勢。
“醒了?要吃飯嗎?”安雲輕聲笑問,他的語氣很自然就好像曆經了千百個日夜的錘煉。
提到吃的,蘇燦燦下意識便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沒有幹糧包袱,蘇燦燦立刻清醒了。注意到兩人如今的姿勢立刻尷尬地掙了下。
“每天睡覺還掛著個包袱你不覺得累嗎?”安雲自她身下抽出手臂,翻身下床,動作幹淨利落。
蘇燦燦這才聞出空氣裏那股異常勾引食欲的香氣,是肉香。肚子不爭氣地咕嚕響了一聲。蘇燦燦坐起身,皺眉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肉?”
“新鮮的烤野兔,要不要吃?”安雲舉著一個柳樹枝上麵赫然串著一整隻被剖洗得幹幹淨淨的野兔,此時野兔已經被烤得通體金黃,油光光地兔肉在蘇燦燦眼前一晃,那股強烈的肉香立刻刺激得她胃口大開。
蘇燦燦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住想要立刻撲上去啃咬的衝動,她已經猜到以安雲的武功抓隻野兔並不難。但她又不是肉食動物,一大早的就吃這麼油膩的東西實在是太傷胃了,盡管她很想吃,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吃?”安雲不甘心地又舉著柳樹枝在她眼前晃了晃,明顯看到蘇燦燦吞咽的動作,安雲滿意的笑了。你明明就很想吃嘛?真是個嘴硬的丫頭。
“不吃別後悔啊?我可是第一天給人家當哥哥,沒什麼經驗,可也知道好東西要先讓著妹妹,既然妹妹不吃,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安雲作勢張大了嘴就要咬下去。
“你也不能吃!!”
“恩?怎麼了?我為什麼也不能吃?是不是妹妹不吃,哥哥也要陪著一起絕食?這是你家做兄妹的規定?”安雲好笑地看著蘇燦燦。
“不是。”蘇燦燦跳下草床,走到灶台邊的大石頭上拿起包袱,一邊往破碗裏倒水衝泡幹饅頭,頭也不抬地解釋道:“你前幾天才剛剛發過燒,這幾天吃得都比較清淡,突然吃麼油膩的食物很容易引起病情的反複。而我,一直吃得都比較清淡,突然吃這種烤肉胃會一下子消化不了,嚴重的情況可能引起昏厥。”
安雲愣住了,昨晚她睡著後,他已經吃了一隻了……
他看著蘇燦燦良久沒說話。真正讓他吃驚的是蘇燦燦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要知道這樣的飲食知識若不是親身經曆過,那麼一定要有良好的家教才有可能獲知,而她一個小小年紀的乞女是很少有機會經曆這種事情的吧,看她的樣子別說抓一隻野兔了,她哪有那個體力與野兔比賽跑啊。
“你以前的出身一定很好吧?”安雲突然問。
蘇燦燦向灶台裏加柴的手頓了下,之後便沉默了。她看著越燒越旺的火勢,聽著劈啪地柴裂之聲,眼前浮現的卻是身在豪門做千金時每天坐在名牌醫學院的教室裏,百無聊賴地上著營養課。
大石頭上的破碗裏漸漸冒出了白煙,而前世的一幕幕也在越發高漲的火苗裏瞬間化為烏有。蘇燦燦端起那碗溫熱的糊糊走到安雲麵前,遞給他說:“空腹還是先喝碗麵糊吧,是溫的,可以養胃。”順手把他舉在手裏的柳樹枝奪了過來,看了眼迷茫盯著破碗的安雲,又補充了句:“這肉烤得火候剛剛好,你以前經常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