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人的生命和草木一起的生長,不能回頭,於是便有了那麼多的遺憾。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並不是經曆苦難,而是曙光明明已經降臨,希望卻死在了黎明的前頭。
那個傻孩子,愛穿一身翠綠的衣裙,歡快奔跑的時候,似一葉綠色的小舟在浪海裏飄浮,笑語嫣然的模樣,如晴朗的天空,藍的沒有一絲的雜質,輕而易舉的就驅散了人心底的陰霾。
或許是她太向往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才表現的這般誠懇和熱愛。那瘦削單薄的身子卻是從黑暗緊緊包裹的牢籠裏爬出來,做了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的細作,她的路走的那般苦澀無奈。
沒有怪她啊!不是怪她!隻是人心的脆弱需要白水用一點點時間去抹平破碎,便是她這麼些年,真的將自己的秘密全都報了出去,僅僅憑借最後那坦誠的回答,她也是會原諒她的啊!白水哀哀的想。
這麼多年的姐妹,她沒有發現她的搖擺,沒有關懷過她的過去,沒有好好深入的了解她,她也是有責任的。
隻是為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忠心呢?
輕輕的揭開那一層薄薄的布,白水的淚水終於如雨般墜落:“青兒,青兒,青兒……傻瓜。”
青兒躺在一張蘆葦編製的席子上,安靜的像熟睡了嬰兒,那胸口已然沒有了呼吸,素愛漂亮的她卻選擇了服劇毒而死,烏紫烏紫的嘴唇,蒼白如紙的麵容,因著痛苦而皺起的眉,手心裏緊緊攥著白水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一支青玉琉璃簪……
刀歌握了青兒的另一隻手放在臉龐上,扭曲的臉扯出苦澀的笑:“白帥,我這一生,除了王上,最尊敬的人是你,最愛的人是青兒,俗話說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在刀歌的心中,便是等同君王的一般的位置,若是哪一日,您要刀歌去死,刀歌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我想青兒也是這樣想的。”
“刀歌,你……”白水抬起頭,心痛的望著刀歌那刻意平靜的臉,第一次覺得,這個雪月王朝的肱骨之臣,被世人稱作“狂將軍”的八尺男兒,還有這般柔情的一麵。
“白帥,我知道您想說什麼?青兒的死,不是您的過失,我看著她將鶴頂紅喝下去的,真的,她是笑著喝下去的……”刀歌抽了抽鼻子,接著道:“我剛剛說過了,君要臣死臣不會說半個不字,況且這些年,您和王上從來沒有強迫過我們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
是青兒對不起您,對不起王上,對不起藍羽和墨王爺,便是您原諒了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這些年,她總是在夜裏驚醒,冷汗浸透了錦被,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說,便也不好問。想來這樣天大的秘密藏在她的心底,她亦是快要受不住了的。
所以,此番她選擇自盡,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對她來說,是最好的解脫。我尊重她的選擇!請您也成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