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歌越往下說下去,麵上的笑容越發的擴大,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無所謂有沒有聽眾去聽,隻是想要趁著青兒的體溫尚未全部冷掉之前,將肺腑之言悉數吐盡:
“青兒,她是個壞壞的小女人,刀歌剛開始認識的她的時候,沒少被她捉弄,她不是千方百計的挖苦我,便是拿洗了魚的腥臭的水潑我一身,那時候我簡直恨她恨得牙癢癢。在刀歌的心裏,未來的妻子應該是賢惠淑德的模樣,小聲說話,小聲喝湯,小步走路,相夫教子。
可是遇上了青兒,她卻顛覆了我所有的想法,直接改變了我要走下去的路,我愛上了古靈精怪的她,嘴裏冷嘲熱諷的將我的隱私四處傳播,心底卻惦記著我身上未痊愈的傷疤,白帥,您知道嗎,她總是偷拿您上好的傷藥來給我,大言不慚的說這是她按照您的方子自己配置的,要我傷好了還她多少多少人情。
王上娶若息公主的時候我不懂您的傷痛,可是青兒嫁給了我之後我卻全明白了,一個人心裏隻能有一個人的位置,多了就雜了,雜了這愛也就不純了。可笑的是,那時候,青兒不跟我說心中的秘密,我還以為她心底有另一個男人,您相信嗎,我甚至懷疑過那個人是墨王爺……”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青兒是幽藍王朝死士的?”白水問道。
“昨日,比您早幾個時辰而已。”刀歌坦然:“其實她跟我說了這個事情後就準備好了去跟您坦白,亦說了要以死謝罪的意思。”
“你為何不阻止她?”白水捂住了心口,顫抖著問。
“從來,她的事情,決定了,便不可能更改。”刀歌深深的望著蘆席上的青兒,溫柔的將她額間一縷被風吹亂的發撫順:“就算是我,她的丈夫,也改變不了,不是嗎?”
“是啊,”白水歎了一口氣,哀痛的道:“她看著沒心沒肺的模樣,骨子裏卻倔的很。”
“白帥,”刀歌將青兒的手放回席子上,細細的蓋好了那層布,抬起頭,望著白水,目光中帶了無盡的期許:“青兒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您能夠和王上冰釋前嫌。這些年,我們都以為您墜崖辭世了,最傷悲的人是王上。
他為您修建了千裏青塚,每一棵鬆柏都是他親手種的,那衣冠塚的每一抔土,都是他用雙手堆起來的,除了上朝議事,他將自己關在坤寧主殿裏,抱著您留下來的那張七弦琴而眠,他是打算餘生都那樣過下去的,他是真的很愛很愛您。您原諒王上好嗎?”
刀歌直直的望著白水的眼:“您原諒王上吧,這也是青兒和刀歌,以及所有的將士們所期望的。”他垂下頭,看了自己心愛的人一眼,苦笑著道:“人生有那麼多的遺憾,不要像我一樣,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若是我當初不是整日顧著朝堂的事,能多關心青兒一點,也許她就不去那般壓抑那般苦,今日也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