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教子不食言
“軻兒,軻兒,快回家吃飯啦。”
一個眉目和善的中年婦女站在家門口,向街斜對麵的一戶人家喊道。那裏圍了一大堆人。
“哎,娘,我回來了。”
八歲的孟軻從人堆裏使勁擠出來,蹦蹦跳跳往家裏跑。跑攏家門口,他向等在門邊的母親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四月的陽光照在他的小臉上,額頭上現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孟母心疼地拉過孟軻,一邊給他揩汗,一邊小聲責備他:“放學回家就跑出去玩,也不曉得肚子餓。快坐到炕上去吃飯,菜都涼了。”
孟軻拉著母親的手進屋,他動作麻利地翻上炕沿,爬到小炕桌旁。桌上已擺好飯茶。孟軻盤腿坐好,等母親也坐好後,便開始吃起飯來。
孟軻往嘴裏扒了一口飯,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到碗裏,他一邊嚼著飯,一邊歪著頭對母親說:“娘,今天康叔家殺豬,我去看了。那豬叫得可凶啦,康叔一點都不怕,他還逗我們玩呢。”孟軻說著,張開小嘴笑起來。原來他剛才到斜對麵的康家看熱鬧去了。
孟母用慈愛的眼光看著兒子,見他這麼高興,也笑了。
孟軻吃著飯,忽然又停下來,像想起了什麼大事似的,他閃著黑亮的眼睛,認真問道:“娘,康叔家殺豬幹什麼?現在又沒過年呢。”
孟母知道康家殺豬是為了娶媳婦,辦酒席用,她看兒子一副想問題的天真神態,忍不住想笑,就逗他說:“軻兒,康叔經常誇你小小年紀,讀書好學,他曉得你好久沒吃肉了,專門殺了豬,要送肉給你吃啦。你喜歡吃蒸肉,等康叔把肉送來,娘做蒸肉給你吃,好嗎?”
孟軻把筷子一快,拍著手笑起來。
下午,孟軻又出門到學宮上學去了。孟母站在門口,看著兒子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街的拐角處,才轉身進屋。
孟母走到織布機旁,把上午剛織完的一匹布取下來,輕輕摸著它。不知怎的,孟軻那瘦小的身影還在她眼前晃動。
孟母在織機旁坐下,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她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軻兒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家裏窮,從來就不伸手向娘要這要那。家裏好久沒吃肉了,他也不吵著要娘去買。哎,我們娘兒倆的日子真難啦。
孟母安好梭子,又織起布來。他們母子倆的生活以及孟軻上學,都靠孟母織布來維持,她每天從早忙到晚,日子仍過得緊巴巴的。
太陽落坡了,孟軻放學後,到城外的小樹林裏去拾了一些柴回家,孟母煮好飯,已等在門口了。
吃過晚飯,孟母收拾了碗筷,這時,屋裏的光線漸漸暗下來。
孟母將織布機移到炕邊,又去窗台邊點亮了蠟燭。在燭光的照耀下,孟軻坐在炕桌前讀書,孟母在炕邊織布。孟母看著兒子專心一意的神態,她忘記了自己腰背的酸痛,欣慰地笑了。
夜深了,孟母把小孟軻安頓睡好後,在炕上躺了下來。她望著窗外天空一閃閃的星星,想到兒子讀書這麼用功,這些年來苦心撫育兒子的事都湧到了眼前。
孟軻四歲的時候,父親得病死了。孟母獨自一人拖著孩子生活,她一心要把兒子培養成讀書識禮,有德行的人,便默默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那時,孟家住在城邊,隔著一片莊稼地,是一個墳場,經常都有人往墳場送葬哭喪。小孟軻好奇心強,看見那些人在墳前跪著又哭又喊,覺得挺有趣。回到家,就跪在炕上學起來。
孟母見兒子聰明、淘氣,心想,孩子見什麼學什麼,應該給他換個環境。過了幾天,孟母在城裏找到間屋子,便帶著孟軻搬了過去。
孟家的新鄰居是賣鹽的。這家的主人是個狡猾的生意人,他給顧客稱鹽,常常短斤少兩,惹得顧客和他吵架。
孟軻瞪著眼看鹽店裏的人吵架,回家就模仿店主人的凶相,對著牆壁大喊大叫,比手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