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床上,床上的卓銘希幽幽轉醒,強烈的光線令他睜不開眼,下意識抬起手臂擋了擋陽光。半眯著眼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低下頭看到自己依舊穿著昨日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想:宿醉的感覺真不好,那麼多年了他依然不習慣。

昨晚他與李勳一同去見客戶,喝了好多酒想必是李勳送他回來的。看了看床頭櫃的日曆,今天他刻意用紅筆圈了起來,因為是雅昕的生日。他下了床,抬首凝望床頭放大的兩人唯一的一張合照,她依舊笑得燦爛,隻是人不在了……

收起所有悲傷的情緒,他轉身走進浴室,擰開水龍頭洗去一身的酒味,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他驅車前往商家大宅。這是他每隔一個星期就會來的地方,距離他上次來是三天前,因為今天很特殊,所以他又來了。

為了避開與子楓的爭吵,他在商家大宅對麵的一條街上等待,直至商子楓驅車去上班,他才開著車來到商家大鐵門前。按下門鈴,前來應門的是徐珍。

“媽,早。今天能告訴我雅昕葬在哪裏了嗎,我隻想去看看她。”卓銘希雙手插袋立在徐珍的麵前,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問著這幾年來他都能倒背如流的話。他希望能用真誠打動他們,換來一次他與雅昕相見的機會。五年來,他用盡所有方法也打聽不到她所葬的地方,所有知道的人都對他閉口不提。

他很想念雅昕,想到心都痛了。他每晚都睡不著,要依靠酒精才能入睡,即便是睡著了,夢中全是他與雅昕的回憶。受到這樣的煎熬又能怪誰呢,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年不是他意識不到自己的心,就不會有現在陰陽相隔。

“銘希,你不要這樣,放下雅昕過你該過的生活,過去的就任由它過去吧。”徐珍打開鐵門走了出來,抬起手輕撫他日漸憔悴的臉,他完全沒了意氣風發的樣子,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她看了都於心不忍。

可是,唯獨雅昕的消息,她不能告知他分毫。作為母親,她不希望雅昕再受到傷害,而且子楓千叮萬囑不能告訴銘希。這或許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媽,我辦不到。在失去她之後,我發現自己錯得離譜。我愛她,很愛很愛。”卓銘希抓住徐珍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希望。珍姨從小就疼他,隻要他用真誠打動她,她一定會告訴他的,就像以前一樣。

“……”徐珍心疼地看著他,不忍再看到他如此折磨自己,而且五年時間來每個星期風雨不改,說不感動是假的,微啟嘴唇正打算告訴他的時候,一把聲音及時阻止了她。

“如果這句話是在雅昕未出事之前說,我想她一定很高興。可是,為什麼你事後才發覺!”商子楓嘲諷地說,要不是他中途發現漏了份文件在家裏,母親肯定會心軟說出來的。他該慶幸自己折返了,但是那三個字真的打動了他,可他不會放棄報仇。

這五年來,他用盡各種方法打擊卓銘希,但他並未嚐到複仇的快感,相反是在質疑自己是否做對了。父母已不止一次勸說他放下仇恨,可他不能原諒卓銘希,特別是知道銘希這五年來依舊與季沁如有所糾纏,他就不禁怒火中燒。

“子楓,我錯了。但是,你起碼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卓銘希看著子楓,這個在商界上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打擊他機會的人,他對子楓並無怨懟之心,自認為虧欠商家,因此他從不與子楓計較。

“你走,以後別再來了,更別以為可以從我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媽,我們進去。”商子楓不管銘希有多真心誠意,他不會忘記銘希對雅昕做過的事,永遠不會!他打開鐵門,催促徐珍進去。

一扇鐵門隔絕的何止是真誠的歉意,更是兩家曾經的感情。雖然兩家父母依舊會相約一起吃飯,但是很多事情在本質上已經改變,雙方兒子的怨恨已影響到他們,而且彼此心裏也有隔閡。

隔著鐵門望著進屋的兩人,卓銘希無奈地歎氣,但是他不會輕易放棄,五年的時間都堅持過了,他相信總有一天能打動他們的心。轉身坐進車內,掏出手機發現有好幾通的未接來電,撥打的都是同一人。凝望手機屏幕巧笑嫣然的雅昕,他又有支撐下去的力量。發動汽車,他掉頭往與公司相反的方向駛去。

卓銘希站在公寓前,卻遲遲沒有按下門鈴,正當他打算按的時候,門開啟了,季沁如一臉笑意地看著他,打扮得花枝招展,伸出手將他強行拉入公寓內。

“那麼著急找我什麼事,等會我還要去公司上班。”卓銘希推開她拉住自己的手,有些不耐煩地道。他隻當她是朋友,自從五年前他說出那番話,可是沁如就是不明白,經常借故找他來。要不是還念舊日情,他大可不理會她。但是她一個女子孤身在洛桑不容易,所以他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