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雅昕拒絕了卓銘希送自己的要求,叫了一輛計程車回去。付了錢下車,她果然看見自家的鐵門外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背影看起來是那麼地寂寞與悲傷,害她眼眶不禁濕潤。
即使現在夜幕降臨,她依然可以認出昏暗的街燈下站著的人是宋灝。正當她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再往前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來,發現她就站在自己身後,他快步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她,似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她沒有伸手去回抱他,隻是靜靜地站著任由他抱著,因為她已沒有資格再去擁有他的愛。
“你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不過現在你沒事就好。”宋灝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用力,於是放鬆了手臂的力量,下巴枕在她的頭頂,柔聲地詢問。
“宋灝,其實我……”在回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有些事她認為還是說清楚的好。可是,她話還未說出口,就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僵,接著他推開了她,她仰起螓首不解地看著他。
“瞧你,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吧,我不妨礙你休息了,回去泡個熱水澡就睡吧。”他急切地打斷她的話,傾身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然後放開她的身子,越過她打算離去。
“等等,你聽我把話說完……”她急忙抓住他的大掌,堅定的眼神注視著他。雖然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在訂婚典禮離開,但是她卻很在意。他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把不開心藏在心底,在她麵前永遠一副樂觀的樣子,可其實她看得很心疼。有些事她現在說或許對他真的很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
宋灝回首蹙起眉,盯著她微啟的唇,腦海裏有個聲音在說:不要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在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阻止她繼續說的時候,身體明顯比他的大腦有了更好的選擇。他用空著的一隻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很快湊了上去狠狠吻住她的唇。這是令女人閉嘴的最好辦法。
“唔……你幹什麼!”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和那一雙充滿悲傷的黑眸,她瞪大了眼眸,掄起粉拳用力捶打他的胸膛,見他一動不動,她不知哪裏來的大力氣,猛然推開了他的身子。
“對不起,我……”他煩躁地扒了扒額前的短劉海,不敢直視她錯愕的眼神,她後退避開他的腳步,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他的胸口上。他欲伸出手抓住她,可是手卻懸在空中沒有落下,最後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腳跟一旋向著來時的路邁開步伐。
“你是不是已經猜到帶走我的人是卓銘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頓住了腳步,腦袋也變得清醒,咬了咬下唇,她還是問出口。
“是與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來了,休息吧。”他因她的話而停住了腳步,但卻沒有轉身,怕自己一回頭就把滿腔的不滿說出來。他不介意成為全洛桑人的笑話,卻害怕她即將出口的狠心話。他知道她是很理智的人,一定是發生過什麼,卓銘希才能把她帶走。至於這其中到底為什麼,他不想知道。
“你不好奇我們談什麼談到那麼晚嗎?宋灝,不如就現在,我們把話都說清楚吧?”她不想看到他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寧願把話都說清楚讓他對自己死心。
“我不好奇,我很相信你。所以,我還是會一直等你。”他挺直背脊,雙手插進褲袋內,眼眶有些發澀,於是他抬起頭望著滿天的星辰。忽然想起了他和她的相遇,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下的星星,卻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了彼此。
“你到底是想欺騙我,還是想欺騙你自己?你比我更清楚地看到了整個事實,卻選擇避開事實選擇虛幻活著。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宋灝。”她很感激他到這一刻還相信自己,但是何必自欺欺人呢。明明就很心痛,何需裝出一個大方的樣子呢。
“你所認識的宋灝,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此時此刻我隻想留在你的身邊。”是的,他其實很害怕,怕她一走了之拋下自己。隻要能留在她的身邊,他可以犧牲一切。
“宋灝,沒有我你可以活得更好。所以,放棄我、忘了我,好嗎?”她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後,一雙纖手緊緊包裹住他垂在身側的一隻大掌。她感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但為了他能活得更好,她不得不狠下心腸。自己已經拖累了他五年的時間,不希望他往後無止境地等下去。
她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隻可惜她回報不了,因為她的愛早已給了別人,收不回來了。她也曾說服自己接受他,但卻永遠無法像他對她一樣對待他。今天的訂婚典禮,她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在休息室等待,卓銘希進來說要帶她走的時候,她分不清當時的心情是興奮,抑或可惜,可她卻明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