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甩上門。
‘砰‘的一聲。
深咖色的們在她麵前合上。
時笙的睡意瞬間被他劇烈的撞門聲給驚醒了。
她打車去公司,還是遲到了幾分鍾。
大廳裏沒什麼人。
時笙進了電梯,卻在電梯裏看到一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她微微一愣,衝站在最裏麵的傅亦點頭問好,“傅總經理。”
前段時間媽媽過世,耽誤了不少時間,傅亦進公司的事也交給了傅隨安,如果不是今天在電梯裏碰到,她基本已經忘了公司新任總經理這件事了。
“時秘書,”頭發下,傅亦的眸子燦若星辰,他道:“很高興在這裏看到你。”
“那天你救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們會再見麵了吧。”
當時他看到她的工牌時,特意問了一句。
傅亦笑了笑,配上他溫潤俊朗的麵龐,異常的引人注目。
季氏長的好看的男人不在少數,傅亦絕對算其中的翹楚,若單看五官,他沒有季予南長的那般出眾張揚,但傅亦的氣質才是最吸引女人注意的。
這年頭流行他這樣的暖男,看著就是會很寵人的那種。
總經理辦公室的樓層到了。
傅亦出來電梯:“我到了,有空聊。”
時笙上了樓,徐琰已經大到了,一連哈欠連天的站在茶水間衝咖啡。
看到時笙來,揚了揚手,算是打招呼。
“你怎麼現在才來?”
“睡過頭了。”
“慕小姐來了,季總電話打不通,現在正在辦公室等他呢,你煮杯咖啡送進去。”
“好。”
……
季予南是掐著點來的。
明顯還是狠不舒服,出了電梯,眉頭一直皺著,時不時地抬手壓住太陽穴。
會議資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人也已經到了,就差季予南了。
“季總。”時笙負責會議記錄,見到他來,起身迎上去。
“嗯。”
“慕小姐來了,在您辦公室。”
季予南看了看時間,清醒了些,“直接去會議室吧。”
時笙吩咐傅隨安去買醒酒藥,她跟著季予南進了會議室。
時笙的位置正好坐在傅亦的身側。
四月的天氣還算不得太熱,會議室裏開了空調,傅亦隻穿了件煙灰色的長袖襯衫。
袖口隨意的卷到手肘,小手臂上有條剛愈合的傷疤。
是上次救她時弄傷的。
他皮膚略白,手臂上幹幹淨淨的,沒有傷疤和紋身,所以才顯得那條傷疤突兀的明顯。
“上次謝謝你。”
會議室裏還有其他人,她說話的聲音很小。
也就傅亦能聽見。
傅亦不在意的側著手臂看了一眼,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調侃,“你上次已經說過謝謝了,總不會以後每次看到這條疤,都要說一次吧。”
時笙莞爾,目光卻沒有立刻從他的手臂上挪開。
首位上的季予南冷著眉眼掃了她一眼。
時笙在笑。
和在他麵前豎起刺的模樣全然不同,
眼睛很亮,看著傅亦的目光讓人覺得,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季予南擰眉,將手裏的文件直接給摔了出去。
文件夾裏的A4紙在辦公桌上散開,整個會議室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季予南最近心情不好,噤若寒蟬的坐在位置上不敢動作。
時笙的目光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
一場會議下來,除了新來的傅亦,其餘人都被季予南罵得夠嗆。
也不是用髒話,就是提出問題時話鋒犀利,讓人覺得無地自容。
“散會。”
季予南的話音落下,大家都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好後,目光下意識的落在首位上始終沒有動靜的男人身上,見他側身靠著椅背,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識趣的從另一側門魚貫而出。
傅亦走在最後。
他出去後,會議室裏隻剩下季予南和時笙兩個人。
“季總?”
時笙作為秘書,季予南沒開口,她也不能先走,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季予南嘲諷的看著身側的女人,唇角微勾,“時秘書不隻喜歡盯著男人的胸看,還喜歡盯著男人的手臂看。”
時笙:“……”
“還是你做事,一慣這麼公私不分?”
“……抱歉季總。”
和平時比,時笙這話明顯有幾分遲疑。
他就是為了這個?剛才在會議上發這麼大的火?時笙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季予南的心思。
男人從位置上站起來,憚了憚西裝上的褶皺,“如果你對傅總經理有意思,可以申請去當他的秘書,正好傅經理現在還沒尋到合適的秘書人選。”
……
季予南帶慕清歡出去吃飯,徐琰見時笙和季予南兩人從會議室出來臉色都不太好,問道:“季總又發火了?”
時笙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起,“喂。”
“時笙?”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但聽筒裏傳來會有幾分失真,所以她並不敢確定。
“你好,我是時笙。”
“我是季時奕。”
時笙:“……”
季時奕?
季總的父親。
時笙微微一愣,他打她的私人手機,詢問的肯定不會是公事。
她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季董事長。”
對這中途的幾秒沉默,季時奕很滿意,他道:“予南有女朋友了?”
“……抱歉董事長,我不知道,季總的私事從來不會跟我們說。”
“是嗎?那慕小姐不用預約就可以隨意進出你們季總的辦公室,你們作為下屬就不會猜測一下對方的身份嗎?還是你們覺得,我這個董事長的話不管用了?”
時笙沒說話,知道季時奕是有備而來。
“替我約這位慕小姐見一麵。”
……
時笙辦事很有效率,和慕清歡約的見麵的地點是在一家咖啡廳。
中規中矩的裝飾,整體以深咖啡色為主,讓走進這裏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嚴肅了起來。
舞台上有人在彈鋼琴,貝多芬的曲子。
季時奕是直接將地址發到時笙手機上的。
意思很明顯,他不同意季予南和慕清歡的事。
時笙帶慕清歡過去,季時奕還沒到。
“慕小姐,季董事長很快到了,我在樓下等您。”
時笙將她帶來的,自然要將她帶回去。
“時秘書,”慕清歡拉住她的手,有些不安地咬了咬下嘴唇,“你知道季董事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時笙低頭,看了眼正攥著她手腕的纖細手指,“如果你不想見季董事長,也可以現在立刻回去。”
因為慕清歡和季予南的關係,約她的時候時笙詢問過她的意見,要不要告訴季予南,她說不用。
“我隻是,擔心他對我的印象不太好。”
時笙笑了笑,她不知道慕清歡是真的不懂,還是隻是矯情。
她作為季予南的女朋友,卻不是以正式拜訪家長的形式和季予南的父親會麵,而且連約定的地址都是發到時笙手機上的。
這麼明顯的事,似乎不用疑惑。
“慕小姐,季董事長既然單獨約你見麵,說的肯定是和季總有關的事,我在這裏不適合。”
時笙說話的態度很強硬,這和她平時的工作有關。
慕清歡顯然是受不了這種方式,她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挺直背脊坐正了身子。
時笙挑了下眉,她真不知道慕清歡的那股清高勁兒是從哪裏來的。
明明是有求於人,偏偏還擺出一副施舍的態度。
時笙這人性格怪,別人若是好言好語的跟她說,她可能一時心軟就留下了,但慕清歡這樣又膽小,又非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是最煩的。
時笙道:“那慕小姐,我先出去了。”
慕清歡點頭:“嗯。”
時笙下樓時,正好碰到上樓的季時奕。
“季董事長,慕小姐已經在包間了。”
季時奕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在時笙身上停留,徑直掠過她上了樓。
時笙估摸著兩人應該會談一會兒,便在一樓的大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家咖啡廳沒有什麼特色,裝修也有點舊了,再加上路段一般,所以客人很少。
她點了杯咖啡和一份甜點,用國內的搜索網頁搜索了一下父親的名字——
出來的鏈接各式各樣,但沒有一條是有用的。
時笙抿唇,可以肯定父親並不是名人,但能和季家扯上關係,家世平平又好像說不過去,而且季時奕看她的目光也很平靜。
時笙長得母親,如果真是嚴重到要殺人放火這樣深仇大恨的關係,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她想的入神,季時奕已經下來了。
雖然已經年過五十,兩鬢甚至都有幾分斑白了,但半點不顯老。
因為常年健身的緣故,身材結實有力,西裝熨燙的筆直,穿在身上很服帖。
但那雙眼睛卻太過陰鷙,讓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時笙麵前,沒有坐,但居高臨下的強大壓迫力卻讓時笙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時秘書,不用客氣,你坐。”
季時奕在她麵前站著的,她哪裏敢坐,視線往季時奕身後看了一眼,沒人。
“季董事長,就談完了嗎?”
“後天下午五點的飛機,你親自看著慕小姐上飛機。”
慕清歡已經答應了,讓時笙送,隻是怕節外生枝。
“季總那邊恐怕不會同意。”
“慕小姐已經同意了,予南那邊,不需要擔心。”
有錢人處理問題的方式無非是給對方一筆錢,讓她知難而退自動的離開。
時笙並不意外,她意外的是,慕清歡答應了。
短短幾秒的時間,無數個念頭在時笙的腦子裏閃過。
季時奕轉身要走,時笙衝著他的背影道:“季董事長,慕小姐走季總會怪你的。”
“哈,”季時奕一聲冷笑,“那個女人配不上他,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
“但季總喜歡慕小姐。”
跟在季予南身邊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對哪個女人這般沒有底線的縱容過,他估計將自己一生僅有的溫柔都留給了慕清歡。
“時秘書,”季時奕轉過身來,臉色很沉,語氣很不客氣,“做好你自己份內的事,這些不該操心的事就別操心,予南那裏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
時笙還是維持著微笑,半點沒有因為他突然沉下的臉而表現出絲毫的畏懼和膽怯:“您和季總的關係原本就不怎麼融洽,如果讓他知道是你將慕小姐送走的,你們之間隻會鬧得更僵,”她的話音頓了頓,趕在季時奕發更大的火之前繼續道:“季董事長,不如,讓他換個人恨。”
季時奕吃過的鹽比時笙走過的路還多,陡然眯起了眼睛,“時秘書,你胃口不小,慕清歡不配,你覺得你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