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隨安坐在兩間病房走道中間的椅子上,用膝蓋夾住合十的雙手,身子弓得像隻蝦米。
聽見腳步聲,微微抬眸。
見到來人是季予南,急忙站了起來,“季總。”
她的聲音已經平靜多了,隻是眼眶還有點紅。
季予南淡淡的點了點頭,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醫生怎麼說?”
“都是外傷,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見季予南的目光看的是時笙的病房,又道:“時秘書要比徐特助傷的重些,中度腦震蕩,右側第三根肋骨有輕微的骨裂,左小腿骨骨折。”
男人聽到最後,眉頭已經攏成了一團,眯著眼睛看著傅隨安。
她解釋:“因為撞向大貨車的那一側正好是副駕駛。”
季予南推門進去,時笙還沒醒,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一團陰影,尤其是她臉白如紙,唇色淺淡,頭上還纏著一圈紗布,那兩團格格不入的黑色就越發明顯。
手上紮著針,在打吊瓶。
“嗬。”
季予南低笑。
難得不像平時那般尖牙利齒。
傅隨安跟在季予南身後,聽到他笑,側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的側臉。
她摸不準男人的想法,隻小聲的說:“醫生說等麻藥過了就會醒的。”
“嗯,請看護了嗎?”
“沒有。”
季予南坐到沙發上,突然的柔軟讓他整個人都陷了下去,他靠進椅背,雙腳交疊放在茶幾上。
他吩咐傅隨安,“去找兩個看護,要經驗足的,一男一女。”
“好。”
傅隨安對季予南生出了幾分刮目相看,一個男人,還能細致到要求看護的性別。
“今晚你辛苦一點看著徐琰,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好及時找醫生。”
“那時姐這邊……”
她壓根沒往季予南身上想,畢竟季予南和時笙兩個人在她看來,完全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
原本傅隨安都打算好了,如果公司沒人過來,她就再找個朋友幫忙看一下。
醫生說具體的情況還要看他們醒來看過之後再說,特別是時笙的腦震蕩,怕會有什麼後遺症。
“時笙這邊我看著,你出去吧。”
傅隨安倏然睜大眼睛,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季總和時姐——
有奸情。
就算滿腦子八卦在飛,當著季予南的麵她也不敢表現出什麼,恭敬的應了一聲後退出去了。
她其實想留在病房裏看看。
季總照顧人……
那可是破天荒的,能被申請非遺的。
但她不敢,怕季予南劈她!
傅隨安出去後,病房裏就徹底安靜下來了。
季予南給保鏢打電話吩咐他們回來,又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帶兩份外賣到12樓26病房。”
保鏢都是訓練有素的人,隻聽吩咐,不會問緣由。
他讓回來,那邊應了聲‘是’,就沒有下文了。
等餐的時間,季予南坐在沙發上刷單機遊戲,聲音開得有點大,但心思卻並不完全在上麵,時不時的會掃一眼病床上方的藥瓶。
五分鍾的時間就已經gameover了十幾次了。
季予南沒心思玩了,將手機扔到一旁。
遊戲沒退出,音樂一直在響。
沒多久時笙就醒了,還沒睜眼,甚至腦子裏都還是亂糟糟的一團,就聽到了遊戲的背景音樂。
她皺著眉,掙紮了數秒,十分痛苦的睜開眼睛,小聲的呻吟了一聲,“吵。”
麻藥還沒過,她現在感覺不到什麼太劇烈的疼,就覺得非常困,眼皮像是有萬斤重,但又被硬生生的吵醒了,表情看起來特別痛苦。
時笙的聲音很輕易的便被遊戲的背景音蓋過了,連她自己都沒聽清自己的聲音,坐在沙發上的季予南卻突然起身,朝著病床走去。
“醒了?”
時笙看著麵前的萬年冰霜臉,半晌,才點頭,幾不可聞的道:“恩。”
見她動了動身子,季予南問:“想要什麼?”
“睡覺。”
季予南:“……”
他對自己過分殷勤的態度有些自我厭棄,嘴角一沉,聲音也降了幾個調,“想睡就閉著眼睛睡,睜開幹嘛?讓我看看你撞傻了沒有?”
時笙:“……”
她沒力氣跟他吵架,心裏卻早已經將季予南罵了個狗血淋頭。
人清醒了,昏睡前的記憶也跟著接踵而來。
她和徐琰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
所以,這裏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