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的病房。
她已經在醫生的攙扶下重新躺回了床上,並且紮上了針。
醫生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又刻意提醒了受傷這段時間需要注意的事才出去。
傅隨安站在一旁,看了眼桌上的保溫盒,“時姐,先吃點東西吧,你也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時笙點頭,“好。”
傅隨安將粥倒出來,溫度剛剛好,“傅總對您真好。”
時笙接過她遞來的粥,好意提醒,“如果你想在季總身邊待久一點,就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季予南不喜歡身邊的人事變動太頻繁,所以隻要不是犯了大錯,他一般不會換人。
傅隨安以為時笙生氣是因為她擅自評論季總和她的關係,尷尬之下,臉刷的一下紅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對不起時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我不會對公司的其他人說的。”
時笙:“……”
她知道傅隨安誤會了,不過也沒打算解釋,傅隨安閱曆還不夠,需要時間。
粥喝了一半,季予南就回來了。
傅隨安退了幾步,將床邊的位置讓出來,“季總,我先過去照顧徐特助了。”
“不用了,你回去吧。”
“那徐特助那邊……”
“徐特助已經辭職了,所以從今天起,不能再浪費公司資源了,他要人照顧,自己聯係朋友。”
傅隨安:“……”
季予南都吩咐了,傅隨安也就隻能服從,“那季總我先走了,時姐,您好好照顧身體。”
……
時笙沒問季予南徐琰辭職的事,對她而言,離別並不需要理由,尤其是他們這種在美國工作的中國人。
回國,隻是一個念頭,更不需要理由。
打完點滴,醫生進來取針,又問了一遍她的症狀,確定沒有哪裏不舒服才做好記錄出去。
季予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的家屬陪同床掀開被子躺下,關了燈,“睡覺。”
病房裏的窗簾並不是完全隔光的,即便關了燈,也不是像別墅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遠處的霓虹透進來,將病房照的很亮。
季予南睡覺不習慣有燈,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所以明明很困,但躺在床上足足半個小時也沒睡著。
情緒很燥,偏偏一旁的女人還很不安寧,不停的翻身,布料相互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很響,更擾的季予南睡不著。
“時笙,”他霍然從床上坐起來,臉色非常難看,聲音裏壓抑著火氣,“再鬧個不停就給我滾出去,真是煩死了,睡個覺也不得安寧。”
時笙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傷口又疼得厲害,粘在頭發上的血結成了痂,血腥味薰得她腦仁疼。時笙雖然沒有潔癖,但還是覺得難受,又沒有什麼能打發時間的消遣,隻能不停的小幅度翻身。
她想去拿手機看會兒小說,但包在沙發上,她不想折騰。
醫生說了,她的腿如果還想恢複的跟之前一樣修長筆直,就最好躺在床上靜養,要是骨頭愈合的不好,很可能會小幅度彎曲。
時笙不能去,又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去麻煩季予南,就硬生生的挨到了現在。
此刻見他坐起來,急忙道:“你能去幫我把手機拿過來嗎?”
“滾。”
季予南惱怒的躺下,翻身背對著窗口,拉過被子將腦袋整個蒙住,隻露出小半張臉。
他沒睡著。
從呼吸的頻率能聽出來。
時笙縮了縮身子,這樣她的腿疼要稍微緩和一點:“季予南,要不你讓護工來照顧我吧,我想擦澡。”
季予南呼吸一窒,半晌,“你要再多說一句,我就讓守屍的來照顧你,你信不信?”
這女人哪裏看出來他是要在這裏照顧她了?
今天第一晚,她又被撞傻了,要不是怕她有突發狀況找不到家屬簽字,他才不在這裏遭罪呢。
時笙後來睡著了,她不認床,對光線的要求也沒有季予南那麼龜毛,醫院的床比以前她在貧民窟睡得舒服多了。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還是第二天醫生來查房詢問病情時才醒的。
季予南一夜沒睡好,六點天亮後,就更睡不著了。
他陰著一張臉,交疊的雙腿擱在茶幾上,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佝僂著身子蜷縮在沙發轉角。聽完醫生詢問時笙的基本狀況,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問:“不會突然暈厥或死亡了吧。”
時笙:“……”
大清早的就咒她。
混蛋。
醫生很有耐心,全程微笑:“如果時小姐好好愛惜身體,在床上靜養,不出現感染的情況下,應該是不會有您說的那類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