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己被點了穴位的夏文琦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隻氣得雙眼圓瞪,眼珠子似要蹦了出來,加之雙手舉於頭頂,手上捧著件被燒得破破爛爛的外衣,狀態滑稽可笑之極。
趙昆鶴雖腳上中了一箭,但一人力降雄威鏢局六名鏢師,心情也是好極,將徐猛夏文琦搬弄好後,轉對孤零零一人獨立於夜色中的雄威遠笑道:“雄大鏢頭,你我還需一戰麼?”
雄威遠對趙昆鶴的問話好象聽而不聞,但見他臉色陰沉,顯見心情沉重,麵對煙王這等厲害角色,他也實在沒有取勝的把握,如若不勝,十餘萬兩的金銀難以賠付不說,自己辛苦打拚半生得來的名譽也將付之東流……
況且,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南陽百姓也確實淒慘,確需銀兩買米以維繼生命。他走鏢二十餘年,經曆風雨無數,但從來沒有似今夜這般糾結,以前遇到攔路劫匪二話不說,拔出八卦紫金刀和手下兄弟衝上前去,痛快淋漓地與劫匪幹上一架,是死是活從不放在心頭。但如今情況不同……
戰
還是不戰?
箭在弦上。
不戰。
又哪能行?
煙王見他既不回答也不拔刀,甚感詫異,又問道:“雄大鏢頭,打是不打?不打這批鏢銀可就歸我嘍?哈哈,今日收獲不淺哪。”
說完,左腳低右腳高,一瘸一拐走過去,就想去將拴在一邊喂草的馬匹牽來,好套上鏢車拉鏢銀走人。剛走到半途,突聽雄威遠一聲大喝:
“慢著!大丈夫生就生,死就死,哪有半途而退之理?”
由於喝叫突然,噪音又洪亮,猶似林中突暴驚雷。
煙王趙昆鶴聞言一震,轉過頭來,咧嘴笑道:“久聞雄大鏢頭刀法精絕,老跛子正遺憾未能與你一戰呢。哈哈,今晚總算夙願得償,一見高人絕技,妙極,妙極!”
說著話時,似極心急樣子,招呼也不打,己自橫空掠來,掄杆就砸,果然是個怪人!
麵對趙昆鶴的驟起發難,雄威遠一飄而退,閃過一邊。趙昆鶴一煙杆砸下沒砸著,就勢翻身一扭,手中煙杆隨勢刮地揚起,一招“刮地揚風”徑擊敵人前胸,雄威遠擰身錯步,又自避了過去。
趙昆鶴兩次都打不著對方,也不停頓,依然手持旱煙杆,旋身橫掃過來。此時,雄威遠己被逼得退到並排站立的眾鏢師身前,退無可退,再退就難免殃及被了點穴位,不能動彈的兄弟們了,當下飛身躍起,越過煙王頭頂,站於其身後,垂手而立,仍未拔刀。
跛足煙王氣極,跳腳罵道:“姓雄的,你敢輕看老跛子嗎?還是我不配與你動手?說!”語氣極其氣惱蠻橫,一頭亂發在夜風中怒揚。
雄威遠抱拳於胸,朗聲道:“趙大俠,你雖劫我鏢銀,卻非為了你自己,所以我敬你,故而讓你三招!”說著己是拔刀在手,凝神以待。
趙昆鶴聽罷,點了點頭,算是當作回禮,言道:“誰也不用客氣,早打早了結,打完拉銀走,免得到時有官兵來礙手礙腳。”
說著不客氣,還真是不客氣,又往煙鍋裏塞了一大把煙,鼓嘴一吹,立從龍嘴裏噴出一條線狀白煙,直向雄威遠嘴巴處射去,去勢勁疾,有如利箭般,顯然凝以雄強內力噴出,卻又說道:
“總鏢頭,請吸口煙提提神,有了精神打起架來才帶勁。”
陳浩雲在那樹下看著,心道:“傻瓜才吃你的煙呢,吸了你的迷魂煙,頭昏腦脹的,還不讓你當羊牯來宰呀!”
陳浩雲雖如此想,沒料到雄威遠卻張開大嘴,將那煙線吸入口內,凝成一團消去對方內力方始一口咽下,咽下後嘴巴咂了兩咂,朗聲笑道:“好煙,好味。”
說完金刀一揮,趙昆鶴頦下一縷胡須立時應刀而落!煙王一驚,手指雄威遠道:“你……你…”一時又駭又羞,竟說不不去!
雄威遠哈哈笑道:“古人言,受人滴水恩,當以湧泉報。你請我吃了一口煙,雄某無以為報,隻好為您刮一縷胡子,聊作回報嘍,哈哈哈……”說完放聲大笑,聲音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