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西海固的氣息——讀火仲舫的《花旦》(1 / 1)

長篇小說《花旦》早已出爐,對於火仲舫而言是一種突破性的成功,當然給予寧夏文學的是裏程碑的意義,或許這給一個視寫作如生命的人來說,是件平凡的事,但平凡才能顯現出事物的最本質性。

連綿的黃土高山,深深的溝壑,老實巴交的人,這正如艾青曾說:“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火仲舫對這片貧窮而落後的土地也是愛得博大與摯深。《花旦》裏的事和物,都是西海固人的化身與寫照,他的筆下,有的是蒼涼與歡娛、凝練與厚重。然而在《花旦》裏我們看到的是一幅紅城子村的形形*的人物圖。如果說江南溫柔細膩,那西北就粗獷荒涼;如果說沈從文的小說是水靈靈的姑娘,那《花旦》就是剽悍灑脫的西北漢子。

《花旦》能讓我們感受到親切而濃烈的鄉土氣息,作為西海固的人,這裏的苦難也在作品中逐漸道出,這種熟悉的味道叫人感動。當然,西海固人的憨厚灑脫也在文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大量的方言俗語更為這部作品錦上添花,如“潑煩”“鬆活”“禳欠”。大量的秦腔段子也為這部作品道出樸素的個性,秦腔比不了國粹,但是西北的精髓不是京劇,而是秦腔。秦腔是“吼”出來的,大氣磅礴,蟒袍加身,腰佩寶劍,敢愛敢恨。又加之大段的儀程,通俗易懂,蘊含深意,形成另一種風景,如:“大門樓子高院牆,兩隻雞兒賽鳳凰,鳳凰展翅人發旺,輩輩兒孫狀元郎。”沒有聽過儀程的人是體會不到西海固儀程的豪邁與過癮的。

《花旦》裏有個很美的女人,齊翠花,藝名勾魂娃,她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來到凡間的仙女。她的天質天賦、美容美貌都不是那個叫紅城子村莊的人相比的。她細膩的心中,常常檢點著自己的生活。在藝術上她大膽追求,在感情上更是如此,她與幾個男人有情、有染,或迫於生計,或為了孩子,或真正的最愛……齊翠花掙紮著,掙紮的結果是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打擊、粉碎。她承受痛苦的心也在默默地滴血,她為自己開脫、放鬆,可輕鬆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心。當生命的曙光再次來臨時,她又左右不敢,瞻前顧後。當然最後齊翠花還是走進了屬於自己的天地。

就文中的結構而言,作者在宏雄中又不乏簡潔與明快,不失短小和精悍,百餘號人各具特點,異彩紛呈,讓讀者如品一杯香茗,如春雨滴滴潤肺,如泉水涓涓入肚,琴韻如水,令人沉靜。文中也不乏夜風急嘯,車馬嘶叫,如秦腔,馬鬃、蟒皮一樣演繹人間冷暖,飽嚐世態炎涼,喜悲交加,反複之中,扣歌行板,使文和戲終至*。喜悅、傾訴、纏綿、激情、曠達、呐喊、和諧,自然疊加之中,可以說日月亙古不變,花旦至今尚存。

優秀的作品都在於深挖生活中的平常瑣事,都是在不經意間道出生活的真諦,人物的言語,故事的靈魂,在發展中變化,在平常中出奇。他們的精神無時無刻地感染著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人。合上小說的時候,一股濃濃的西海固氣息,撲麵而來,充溢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