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老板!羽翔!!陌生而該死的熟悉,本以為淡忘了,但時間卻是一把無形的刻刀,深深的劃開我千瘡百孔的心。
羽翔,嗬~羽翔啊,我是想忘記你,想忘了那所有發生過的一切,想假裝很寧靜很幹淨地消逝於這一小隅,你卻要生生的把我剮出來,重新淩遲一遍嗎?結婚,你要結婚了,你居然要結婚了!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應該祝福你,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我是不是終於擺脫那可怕的夢魘了?!
可是,羽翔,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嗎?真的忘記了嗎?真的嗎?
虞美人,看,你錯了吧,我不是他的唯一,你真正的主人現正對鏡理紅妝吧,你可否放過我了?!
我的獨立小院這下是真的安靜了,不,不是,是死氣沉沉。
我想笑,可是左靈兒不要我笑,他說我笑的她想流淚,她問我怎麼了,我說,我高興啊,我真的高興啊,我的左胸,不,是整個上身現在枝繁葉茂,花朵兒嬌豔欲滴,我越笑,它越絕豔;這樣的極致,我能不高興嗎?這世上可有這一切的隻有我一個人啊,還是那個唯一啊!
可是,虞美人,如今我也隻有你了,是啊,隻有你了,謝謝你的不離不棄。
太陽依舊每日從東方升起,我還是活著,不得不活著。
因為你,虞美人,如此絕豔,又如此殘忍。
於是,早上我會煮一壺清茶,站在高台上看著太陽是怎樣一點一點升起於地平線上;午後,我會小憩,等著看太陽是怎樣將它灑下的餘暉一點一點的收回;晚上,我會對月小酌,想象月宮的美麗,嫦娥的舞姿,然後一杯一杯,迷離在月亮的清輝之中。
不是不想他,不是不願意想他,而是現在我根本就想不起他了,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越想越模糊,伸手去爪,卻是空寂一片。腦袋越來越空曠,越來越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年關臨近,左府上下是越來越忙了,連一向特待不住的左靈兒都在布匹店裏幫忙招呼客人。我向左老爺提出幫忙運送貨物,左老爺本不讓我做事,但耐不住我一再的要求,提議讓我去賬房。我本不會識字,且腦袋近來經常放空,有點記不住事,所以最後我去了前廳,和左靈兒一起幫襯著招呼客人。
年關的生意真是無法形容的好,再多的人手都顯的不夠。
我來到前廳三天,已能勉強適應人群,能跟一般客戶作溝通,有時候左靈兒稍微不太忙的時候還會來幫襯著我。
這天,人流依舊如潮,呼喊聲,討價聲,付賬吆喝聲,聲聲不絕,卻突然小聲了下來,直至無聲。還在幫著給客人記錄顏色和尺寸的我不禁抬起頭,環視周圍,隨著大家聚焦的地方望去,瞬間血氣上湧,呼吸急促。
刀削的眉,深邃的眼,堅毅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還有那下巴上胡渣微微的刺感,才說漸漸忘卻,卻不想這一切重新印入眼簾,刺進心裏,痛。當那雙讓曾讓我無限沉淪的重瞳對上我時,我幾近不能呼吸,刹那間頭腦一片空茫,不知所謂。
直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刺痛我的耳膜,將我生生拽我到現實世界。
隻因那一聲:羽大哥
一個嬌小玲瓏的人兒,有著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膚,白色的冬季洋裝領上一圈雪白的狐裘圍脖襯得她靈動而聰慧。此刻的她靜靜地站在雨翔的旁邊側麵仰望著他,而雨翔因她的呼喚微微側過頭回應著。郎才女貌,何等般配。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還能站在原地,又是如何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從我身邊走過,然後看著他們離去。待到手上傳來熱度的時候,對上一雙蓄滿淚水的雙眸。
靈兒,別哭……
人群再度沸騰,說的全是剛才那一幕。左靈兒牽起我的手,想讓我走,我沒動,搖搖頭:“我想聽。”她將我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拿來一把椅子做在我身旁,執起我的右手,擦拭著。愣愣的,一陣鑽心的疼痛,我才發現我的手心和指甲上全是血。
仰起頭,靠在椅子上,無語地凝望著房頂,耳畔的喧囂仿佛在一霎那間無聲無息,隻聽見那好容易的修複的布滿細痕心瞬間瓦解碎裂的聲音。
是夜,下起了大雪。油燈的光亮照向窗戶,我的思緒也隨著雪花紛飛。
左靈兒說我讓她心疼,所以她淚流不止;百合說她現在不喜歡羽老板了,她要叫她的朋友們都不喜歡他;李弦毓問我是不是男人,是的話就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
男生女相、羸弱、悲情、不堪一擊、懦弱無能,我人生的主題到底在哪裏。
自以為逃出了枷鎖,卻不知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上天再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