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的陰雲仍在積聚,交易所內外,所有人愁眉苦臉。
現在輪到買家不急了,南方的豪客,已經買到馬的,開始在冀縣城內閑逛,沒有買到馬的,也樂哉樂哉地喝著酒,一點都不著急買賣。
絕望的情緒升騰起來,就會變得不理智。絕望麻木的人,漸漸都聚集在風莊主的家中,弄得姓風的焦急不安。
溫謙很想冷靜下來,可是心中還是在不斷沸騰。他看著屋內端坐著的崔光和不斷轉著圈的風莊主,不由道:“不出幾日,交易便要完成了。南方客商一回去,我們也隻能喝西北風去。”
風莊主腳步不停,道:“外麵的人,這幾日一直逗留在這裏吵鬧,我這莊裏也撐不下去了。老崔,你倒是拿一個辦法出來啊。”
現在情勢很清楚,歸根結底,呂範的逃跑將他們的利益打到最低,而其中崔光是替罪羊,隻因他助推了價格的不對稱。呂範逃走了,大家找不到他,但是崔光還在,所有人便盯牢了他。但隻因他是崔家的人,大家都不敢動他。
“如今,隻能這樣辦了。”崔光道:“我在這裏,這些人陰魂不散,也隻能犧牲我了。”
溫謙抬起頭來,而風莊主道:“老崔,你想怎麼辦?”
崔光道:“找個人來,給他點錢,我們演個苦肉計。接著,這裏的大局就靠溫老弟支撐了。”
“我?”
傍晚時,崔光外出,突然有一個失意的馬販衝了出來,朝他身上紮了一刀。眾目睽睽之下,崔光身中兩刀,街上頓時鮮血飛濺。傷人者被崔家護衛奪去刀子,製住了。
不久,縣令韓衍便被驚動了,袁熙也跟著過來了。
他看著躺在床上滿臉蒼白的崔光,有些歉然道:“這些馬販情緒失控,確實容易鬧出事情,這次是我們官府大意了。”
崔光雖然被襲擊,但命大,保住了性命,他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袁熙道:“你好好休息。”
幾個人便出了門,袁熙囑咐韓衍道:“接下來這幾天,要多派人手盯著這些賣馬的,不能再讓他們鬧事了。酒館禁止賣酒。”
說起來,他和崔光並沒有什麼嫌隙,而崔光當年還雪中送炭借給過他錢,所以交情還算不錯。隻不過由於他沒有按照承諾將幽州土地讓渡給崔家這幾個大家族,所以鬧得有些不愉快。崔光被刺,他肯定是有些不開心的。
這時候,聚在風家的馬販們早就被驅散了。大家本來都對崔光有一口氣,但是現在崔光被刺了,他們心中的氣也消了一半。但氣是消了,馬還是賣不出去。還得愁眉苦臉,抓耳撓腮,日不能飯,夜不能寐。於是,還是聚集在了一起,商量方法。
這時候口風稍稍有些偏轉了,有人道:“與其去怪罪崔光先生,不如說是南方客商的錯。如今他們的開價,比去年都要低,簡直是貪得無厭。況且,我看叫做呂範的,根本不是來買馬的,是故意來壓價的。先放出風聲要買,將我們的馬都聚集起來,然後又突然不買了,借此打壓我們的價格。”
“對,這些南方人確實可惡,詭計百出。我們就是上當了。”
“那怎麼辦?難道還能將這些人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