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沒人說話了。他們也知道,將南方客商抓起來,是不現實的。
“依我看,是有人和南方人勾結在一起了。”
“溫老大,你說,是誰?誰和南方人勾結在一起了?”
說話的溫謙勾起了一個笑容,道:“前麵我說姓袁的刺史有問題,你們不信。現在那麼多天了,南逃的呂範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就不信他有通天的能耐,能逃過沿路的追堵。隻能說,這是一出有預謀的鬧劇。”
每當人絕望的時候,總會相信一些陰謀論。溫謙的話,雖然漏洞百出,但是大家抓住了其中一個重點:或許可以將袁熙列為第二個替罪羊。
“大家回想一下,一開始呂範過來,誰也沒有見到,就找到了刺史大人,他們談了些什麼?”
“馬上,就無端端要收稅,還是兩成,是何緣故?這不是明目張膽替他造勢嗎?得知了這個消息,咱們才四麵八方來到這裏販馬,是不是?”
“後來呂範南逃,不就是釜底抽薪,將我們所有人都吊死在這裏,將馬的價格又壓到最低,簡直是在喝我們的血。”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
……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
袁熙盤著腿,耳邊聽著詩兒彈奏的悠揚曲調,一邊和田疇呂方等人說話。
“不過我沒必要和呂範去商量好,也沒必要壓低馬的價格,去喝他們的血。一切都是通過調節供需關係導致的。”
“曹操要買馬擴充虎豹騎,他找到江東孫氏當中介,來幽州買馬,因為幽州的馬便宜。無論西涼還是並州,山高路遠,往來不便,我們這裏就是價格窪地。他來我們這裏買馬是理所應當的,但價格有一個上限,超出了這個上限,那麼他們寧願去西涼買馬。”
“我手上正好有樂何當從匈奴那裏買來的兩千匹馬,這是戰略資源,耗盡了我們所有流動資金。既然呂範買馬,去哪裏都是買,不如就由我們賣給他。”
“但幽州的民間也囤積了大量馬匹,這些散戶的存在直接增加了供給量。如果我直接找呂範去談,那麼這價格勢必不好看。”
“所以我就先掐斷供給,讓田予攔截從漁陽流入的馬,在冀縣北麵又設了一個關卡,冀縣的馬價,造成了一部分假象,讓人以為馬市要旺起來。我從黑市上便可以觀察到一絲端倪。”
“我故意開出兩成的稅率,除了讓他們談不攏,更是要讓這個價格再往上飆一飆。有了高點,人們就有了參照,即便稅率降了下來,他們也不肯降了。貪婪是本性。”
“呂範是江東名士,但做事情很重視感情,沒有絕對冷靜的計算。他因為自己到來拖累了同伴承受著壓力,又因為居高不下的價格焦慮不安,我就給他一個宣泄口。”
“樂何當和我敵對的立場天下皆知,正好利用樂先生的身份,和呂範做一筆大宗交易。以高出原有市場價的價格賣掉了這匹馬,差不多就是曹操去西涼買馬的成本。”
“可笑呂範還覺得已經撿了個便宜,恐怕他得等到返回江東,才能反應得過來了。現在這個市場上,供需關係又發生了調整。馬價豈能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