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坐在桌邊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大哥似乎欠小弟一個故事,今天我來不為別的事,隻是想知道大哥的真實身分和這次去月裳國的真正目的。”
展逸為三人倒上了茶,也坐了下來,聽到雲非如是問,絲毫不意外,這件事情遲早都是要與他說清楚的,隻是現下倒不知道從何說起了,斟酌再三才道:“一時之間倒叫為兄不知從何說起了。”
“那我來問,你來說可好?”雲非淡笑著道。
“也好,雲弟有何想知道的,但問無妨。”展逸喝了一口茶,輕聲道。
“大哥的真實身世是不是與皇宮有關?”雲非不緊不慢的道。
“我本是皇嫡長子,複姓千落單名逸字,我母親是千黎國的兵馬大元帥之女黎靈,父親與我外祖父達成協議,隻要得到江山便立我母為後,立我母後的長子為太子,也就是因為這個我父親才會從眾多的皇子中脫穎而出,有了兵馬大元帥的保舉,順理成章的當了皇帝,你知道的,千黎國建國一百年來,兵馬大元帥便與皇家永世為親,而這千黎國名的由來也就是元帥的姓氏和皇家的姓氏第一個字連起來的,可想而知黎氏一族在我朝的根基有多麼深厚,黎氏一族更是安邦定國的頂梁柱,所以有了黎氏一族做後盾,我父親才會當上這個皇帝,我母親也理所當然的成了當朝國母。”展逸淺淺道來。
雲非整理自己的思緒,這些他都有所耳聞,隻是今天聽來卻是真的有些震撼,想不到黎氏一族在千黎國竟然有這等威力,那也就難怪後來會被滿門抄斬了,所謂功高震主就是這個道理了,“那你又怎麼會流落民間的呢?”雲非雖然心知裏麵有著諸多的無奈,可是具體是怎麼回事卻也不能完全分析出來,因此發揮自己求知的特長繼續問道。
展逸調整了一下坐姿,看到他滿臉的問號,歎道:“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了,我母親在與千落青寒,也就是我父親完婚兩年後,我母尚無所出,因此為了保住皇家血脈我母親便為千落青寒擴大後宮,召選秀女,雖然說是我母親的意思,實際上卻是千落青寒的意思,這次進宮的秀女也都非常人子女,皆為朝中重臣之後,其中便有護國神將楊守祿的女兒楊信兒,這個楊信兒一入宮便憑借自己的身世和美貌被封為賢貴妃,官居一品,權利僅次於我母後,千落青寒將這幾十名入選秀女中家世顯赫的皆賜了封號,後宮中的爭鬥也就從那時候開始了。”
展逸頓了一頓繼續道:“為了平衡後宮,千落青寒最初還是雨露均沾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母親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身懷有孕了,我母親很是奇怪,為什麼在一起那麼多次都沒有懷孕,偏是後宮充實後他酒醉來了一次就中了,經過仔細調查才發現,原來千落青寒是為了不想我母親誕下子嗣,每次去我母後那裏都會事先吃好避孕的藥物,自己後宮充實後他便有些忘乎所以,偶然一次喝醉了酒,走錯宮門,才會讓我母親受孕,母親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便從此對千落青寒徹底的死了心,但是為了保護我卻不得不加入深宮的爭鬥之中,我母親雖然失去了皇上的寵愛,卻依然有著高貴的身份,所以六宮中也沒有人當麵敢對她不敬,為怕她們暗中動手腳,母親便提出要回到娘家養胎,千落青寒本就不想留下她腹中的孩子,因此怎麼也不肯,我母親無奈之下隻能處處小心,飲食上也是由元帥府中帶來的親信來打點,就這樣,辛苦了十個月,最後生下了我。”
雲非聽著他一字一句的血淚史,有些動容,原來他的身世竟然也如此坎坷,心裏不覺對他的同情加深了,感情上也有了傾斜,以前對他的防備自然也就消了很多,輕歎一口氣道:“那後來呢,怎麼你會流落民間的?”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問了,想必這其中的曲折也一定不少。
展逸看了看他漸漸柔化的眼神,心裏有些感動,這麼多年來,自己背著這一身的血債很累很累,如今能有一個人替他分擔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又為自己續了一杯茶才再開口道:“與我母親同時懷有身孕的楊信兒幾日後也誕下了一子,便是現在的小皇帝,因為我外祖父與千落青寒早有約定,要立我為太子,可是楊信兒那個人怎麼會甘心自己為他人做嫁衣,更何況千落青寒的心思她也知道,不想再讓元帥擁有生殺大權,執掌半壁江山,時刻威脅到自己的皇權,之所以會將楊氏一族一力提拔,就是想讓將軍來牽製元帥,借機會削弱黎氏一族的勢力,最後再斬草除根,母憑子貴,有了千落君這個護身符,更有千落青寒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便更無所忌憚,為了自己日後能取皇後而代之,她無所不用其及的開始陷害我母親,可是當時黎氏一族尚掌大權,她也不敢把動作放太大,後來慢慢的黎氏一族在各方打壓之下,漸漸的弱了下來,手上的兵權也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黎氏一族的人在朝堂上也都被放到了無關輕重的位置上,而此時楊信兒的羽翼漸豐,對我母親的態度也更加輕謾,後宮中十之有九都是她的黨羽,我母親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讓她無處著手,所以她漸漸的把矛頭指向了我,我四歲生辰那天,宮中家宴,我當時還是個不知險惡的小孩子,正興奮著自己過生辰父皇如此隆重的看待,可是宮宴還沒到一半,突然有刺客闖進了宮門,而且是直奔我母親的元凰殿,待所有人趕到的時候幾名刺客已經被拿下了,千落青寒大怒,命人徹查此事,而我母親因為牽涉其間,所以暫時幽禁於長明宮,我這個四歲的孩子也與母親幽禁一處,可能是母親當時已經知道在劫難逃,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講與了四歲的我,並且在事發之時便已經偷偷的將一張紙條交到了貼身侍衛的手中,那侍衛倒也精明,眼見情況不妙沒有耽擱一刻的出了宮,直接去了元帥府求援,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待他躲過巡查的官兵到了元帥府的時候,元帥府已經被重兵包圍,他思及再三隻能去城外召集元帥的舊部,可是此時全城已經戒嚴,不準進出,無奈之下,他隻能將分布於城中的元帥府的暗衛召集起來,隻是巡查的人實在太密集,等到人手全部召集齊以後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