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那人說。
在如夢似幻的夜色悄然籠罩著整片大地,這片位於市郊三十公裏外的古墓群更顯幽黯,寂靜。
周浩這次想找的是一種稀罕的古錢……西漢末年,王莽篡權,所鑄新幣“金匱國寶直萬”流傳至今,正式的記載隻有兩枚傳世,西漢以前的墓早就沒什麼指望了,東漢前期的墓群還有機會扒上一扒。
這座隻有幾塊殘舊石碑的墓葬,外表並無任何出奇之處,但卻嚴格按照八卦理氣流中的金鎖玉關派的學說進行建造,這種方法通常被用來鎮住地脈氣頭,以便讓後世子孫永享昌隆,肯花大力氣在這方麵的人非富則貴,此行想來必有收獲。
很顯然,這座古墓沒有盜墓者光顧過的痕跡,而它旁邊的幾座墳早已經千創白孔,就差沒有“XXX到此一遊”和滿地的口香糖殘餘了。這年頭,發掘古董致富似乎成了每一個地下文物工作者的重要手段,如同漫天蝗蟲一樣,所過之處無不滿目創痍,慘不忍睹。是什麼讓這座古跡得以完整的保留下來?水銀毒藥還是巧簧機關?
周浩逐漸起了戒心。
陰森森的石製墓室裏除了預料中的陪葬品,就是滿壁的彩畫,數以千年計的歲月並沒有讓這些古代的水彩發黴、頹色,栩栩如生的人物畫像依然散發著古代人特有的生活氣息。
通過僅容一人的小地道,周浩這個不請自來的訪客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主墓室,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樣輕鬆自在。
兩副玄青色的木棺以八字形式停放在主墓室,棺上都覆著一麵黑底八角的招魂幡,左邊的棺身上排列著十三塊錯亂無章的甲殼。
環棺繞了一圈之後,周浩的視線停留在那十三塊甲殼上,思索再三,才選中其中一塊,如果計算沒錯,這裏代表著生門。
這確實是生門,隻不過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門。
周浩的手和骨甲剛一接觸,大腦頓時混亂無比,昏昏沉沉的跌坐在地上,隨即四肢疲軟,使不出一點力氣,眼皮也越來越重,最後擋無可擋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未知的神秘滲透進每一個生物的靈魂,就連石壁上的人物畫像的嘴角也在輕揚,似笑非笑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
周浩是個典型的古董保護主義者,準確的說,是個人古董保護主義者,把地下的古物發掘出來,放在家裏妥為保護。他的身份是古董鑒定師,有著穩定的收入,但周家並不是什麼世襲的盜墓家族,他對古董的癡迷僅僅出於個人愛好而已,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盜墓賊,和很多沒有文化底蘊的農轉非的盜墓賊不同的是,通過自學,他的曆史知識淵博得簡直可以比擬白發蒼蒼的鑒定專家,對於天文地理等方麵的各種知識也有廣泛涉及。
除了這些軟條件,從小就不曾間斷過的武術訓練還讓他擁有一個強壯的體魄,這全得益於老頭子所開的那個武館,老頭子的本意是想讓他繼續衣缽,無奈周浩誌不在此,要他這個從小泡在電腦遊戲中長大的人接受那套武術大師的傳統思想,比砸了他那些寶貝古董還要難。但他對於武學本身的愛好並不輸於任何古董,如饑似渴的學習著所接觸到的各種武學套路,也不管什麼門派不門派,隻要覺的好,有用,就照單全收,如果不是他為人低調,全國武術錦標賽的散打冠軍早就落入他周家了。
通曆史、識古董,可以潛心鑽研武術,也能夠埋首書堆做個真正的書蟲,周浩唯獨不懂的就是女人。在他看來,現今的女孩子都比較浮燥,為錢,為權,或愛情至上的女人比比皆是,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她們身上,一點也不值。二十好幾的人了,連一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都沒交過,要不是知根知底,老頭子還真懷疑這個兒子那方麵的功能出了點問題呢,練的又不是童子功,蓄了那麼多年有個屁用,為這事,周浩沒少挨老頭子的訓斥。
周浩悠然醒轉的時候,眼前沒有木棺,也沒有陪葬品,隻有兩副白骨靜靜的躺在地上。連墓室的結構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充滿了古代藝術感的寬敞墓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又窄又淺的小地穴,隻有窮到家的人才會這樣安葬死者的屍體。
搞什麼玩藝兒?什麼地方出差錯了?還是,這些都隻是幻覺?周浩用力捶了幾下昏昏沉沉的腦袋,順著唯一的出口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被夜風一激,意識才有點恢複過來,但隨即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又顯示著他並未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