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就是不怎麼好了。葵呢,她在哪裏?”
“這邊。跟江山來。”講完就引江山前去。她和章倚擦身而過,卻沒有打招呼。
穿過幾個圓形的拱門之後終於看到了臨時的靈堂,有水晶棺,卻是空的。Z仔的身體被隆隆的火車聲分開成了兩半,甚至是更多,未來得及消化的食物從破碎的身體裏分離出來。他現在已經躺在了炙熱的高溫之中接受著最後的儀式,而江山即將為他舉行的儀式卻顯得虛假很多。
“聽說了麼?”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江山也終於忍不住地問她:“聽說什麼?”這是她一貫的講話方式,本該習以為常的。
“Z仔的死因。”米香盯著江山的眼睛說,像是想要告知江山什麼,也像想要從江山這裏得到些什麼,模棱兩可一如她所問江山的問題。
“沒興趣,你什麼時候起也變得這麼八卦了。”江山笑笑,並不是真的漠不關心,而是江山現在隻想快些見到葵,江山怕她會突破了自己的那個極限,而且江山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去對葵說:“聽江山說,葵,Z仔他並不是自殺。”江山想要順著他留給江山的謎題往下解,就得先拋下觀察者的身份融入到問題本身當中去。
“真的。”她還是盯著江山,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她笑了,雖然有些生硬,卻也是笑,如果不是第一次,那麼也不會超過五次。米香生得很漂亮,精致的麵孔像是刻意雕琢出來的一樣,唯一的遺憾是她幼時曾經有一段時間患過腦癱,盡管已經痊愈但被治愈的同時也剝奪了笑的意識。
江山沒有再回答,而是觀察起了四周,除了江山三個及一些工作人員外再沒有他人,Z仔的葬禮很冷清,像江山曾帶他去過的一些地方一樣,經不得喧鬧,那裏有它們自然的法則。
江山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分給章倚和米香各一支,章倚從沉思中抽出身來對江山搖搖手說已經戒掉了,“可樂比煙堿更容易麻醉思想。”他說。是剛剛才決定要戒掉的吧?
“怎麼葬禮辦得如此倉促?”
“大概是老師他。他的遺體等不了太長時間吧。”
“這樣能躲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們也知道的吧,他不希望鬧。”
江山也不希望鬧。
葵圍著一條厚厚的圍巾出現在江山麵前,眼睛紅紅的,看見江山,又很快孕滿了淚水。江山懂得,她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真的。
“真希望江山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見麵,夏天。”她首先開口了,盡管已經紅腫了眼睛,可是聲音之中還充斥著不可抗拒的堅強,有誰能夠住進她的心裏呢?除去死掉的那一個。
江山仰起頭看了看高大的煙囪,感覺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雲朵之上的水晶方磚一樣。“嗯。”江山說,聲音很小,不敢保證她能夠聽到,於是江山把目光轉向葵,像米香通常做的那樣直直地看著她。“嗯。”江山又重複了一遍,“這若是你們的。”沒有再往下說,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是獨屬於Z仔的,葵的Z仔的。江山把那個想法壓下去,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了抱她,在這Z仔離去的冬季裏江山希望自己能夠給予她溫暖,就像江山的名字裏所蘊含的熱量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