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飛了這麼遠!”炎祕心中暗道一聲僥幸,便俯下身子去察看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炎禮。
“堂兄,你怎麼樣了?”
隻見炎禮雙目緊閉,呼吸急促,全身上下燙得嚇人。炎祕試著為他又輸了一些真元,卻毫無用處,隻好撕下一塊外衣,在清涼的河水中浸了浸,敷在他的額頭上。
“看來還是得給堂兄找個大夫才行。”炎祕心道。
她站在河岸上極目遠眺,見河的下遊似乎有一條漁船在劃動,想必那裏定有一處漁民的村落。當下她不再猶豫,重又把炎禮背在背上,沿著河岸向下遊走去。
走了約半個時辰,二人來到一座小小的石山前。那石山塌了一角,碎石遍地,山石上很明顯可以看到人為開鑿過的痕跡。炎祕心中大喜,既然這裏的石山有人開采,那漁人的村落應該就在附近。
又走了幾步,炎祕突然發現遠處的林中猛地跳出一個人來。那人拚命揮舞著雙臂,手舞足蹈地向她高喊著什麼。由於距離太遠,炎祕沒有聽清,隻有幾個零散的字眼順著風聲飄了過來,卻是“趴、炸、跑”之類。
炎祕隻覺那人的舉動詭異之極,當下將紅蚺握在手裏,警惕地望著前方。
那人見炎祕頓步不止,似乎頗有些懊惱,極力揮舞著手臂,做出各種複雜繁瑣、晦澀難懂的動作,如同天道中人施用大術法前的祭祀一般。
如此一來,炎祕更不敢輕舉妄動,隻全神戒備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便在此時,一聲猛烈卻又熟悉無比的驚雷突如其來地在石山上炸響!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大大小小的亂石刹那間騰空而起,向四麵八方迸射而出。
炎祕早已被雷聲驚得心神激蕩,見無數亂石迎麵撲來,不由得大驚失色,下意識地舞動紅蚺長鞭,在身前布下一道道屏障。怎料那亂石的力道無比強悍,更帶著一股難以匹敵的狂暴氣浪,轉眼間便突破了重重鞭影的阻攔,將炎祕二人生生衝飛出去。半空中,炎祕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頓時仰麵噴出,隨即重重地摔在地上。
直到此時,炎祕這才想起為何覺得這雷聲熟悉無比。當日炎山軍攻入長安之時,大唐帝君的九天殛雷便是這樣的聲威!
“難道李道基竟然沒死?”炎祕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掙紮著爬到同樣摔在地上的炎禮身邊,卻發現一直昏睡著的炎禮竟然睜開了眼睛。
“父帥!是父帥!”炎禮的目光中閃動著異樣的神采,“我聽到雷聲了,一定是父帥在與那老賊爭鬥!一定是他!堂妹,我終於找到父帥了!”
緊握著炎禮的雙手,炎祕的心中驟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堂兄他真的要命絕於此?難道上天真的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的嗎?
炎祕跪在地上,無盡的哀傷伴隨著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喂!你們倆不要命了?讓你們離遠點幹嘛站在那兒不動啊?聽不懂人話是怎麼著?這要是萬一……唉,算了算了,你們倆傷著沒有?”
此時的炎禮已再次陷入了昏迷,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炎祕有些木然地轉過頭,發現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正氣喘籲籲地站在她的身邊,口中還在不停念叨著什麼。
“殺了我吧……”她喃喃地說道:“殺了我……”
那少年先是一愣,緊接著搔了搔頭皮,臉色極為難看地罵了一句。
“我艸!不會又是碰瓷的吧?”
合家村,劉家。
王宗在劉英的協助下把炎禮平放在床上,又用剪子剪開他的衣服,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
炎禮的胸口處有一道明顯的傷痕,傷口極深,從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間穿了進去,差一點便傷到心髒。雖然傷處經過了簡單的包紮,卻並沒有阻止傷情的惡化,表層已有了化膿的跡象。病人的體溫極高,王宗估計應當有40度左右,顯然是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熱不退。
“也就是遇到我,算你命大!”王宗歎了一句,自信滿滿地將手一伸。
早已候在一旁的蓮兒趕緊遞上王宗的本命法寶——已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旅行背包,一雙大眼睛中桃心四冒,滿是期待地等著看小哥哥怎麼讓人起死回生。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王宗接過背包之後卻把她轟了出去,又說了幾句什麼“過於血腥、少兒不宜”之類,弄得小蘿莉極為不滿,卻又沒有辦法,隻好搬了個板凳坐下,撅著嘴守在門外。
門內,王宗定了定神,將一柄尖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在劉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用刀將炎禮傷口處的腐肉割下。割肉時,炎禮仍是一動不動,倒讓王宗事前牢牢捆住他軀幹四肢的準備工作全落了空。
“倒是省麻藥了……”王宗一麵嘟囔著,一麵用在開水中煮過的白布仔細擦去炎禮身上的血跡,又從背包中掏出一瓶雲南白藥,先將瓶蓋上的保命紅丸喂他吃下,又將藥粉小心翼翼地灑在傷口上,再用幹淨的布敷上,用布帶紮緊。
正當劉英以為大功告成之時,卻見王宗又從包中拿出一條銀色的物什,稍一彎折,便有一粒紅黃分明的丹藥落在手上。王宗將那丹藥也送進炎禮口中,這才將那銀色的物什再次扔回包裏。
“小郎君,這東西是?”
“哦,是頭孢類的抗生素。”
“抗、抗什麼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