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智聽後,冷峻的麵容更添了幾分淩厲:“難道說,害人的毒藥是自己長了腿跑到我母親的肚子裏去的嗎?你們幾個,給我仔仔細細把屋子檢查一遍,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務必找到這髒東西!”
“是!”
蘇皓月站在一旁,冷眼瞧著忙活著的丫鬟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丫鬟雙手捧著一碟糕點走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對蘇智說道:“二少爺,這是在正殿的茶幾上找到的。奴婢剛才問了一圈,都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也沒有人送過這樣的糕點給三夫人,可以肯定,這糕點絕不是出自小廚房。奴婢覺得很可疑,所以特地呈上來給您過目。”
蘇智看了一眼,隻見盤中糕點的模樣有點類似於千層糕,但是色澤卻比千層糕更為鮮豔,上下一共有三層不同的顏色,在糕點的最上層淋了一些芝麻做點綴。
丫鬟呈上來的盤子裏還剩下三塊半,其中的半塊被人隨手扔在盤中,邊緣處有清晰的齒痕。
這糕點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
蘇智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
正在這時,周蘭湘上前一步,柔聲說道:“智兒,這糕點名叫彩糖糕,是我家鄉的一種小吃,在京都不怎麼常見,所以你們都不認識。”
話一出口,滿屋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了周蘭湘的身上。
蘇智被周蘭湘一提醒,也一下子想了起來。他有次去望月閣的時候,蘇皓月的桌子上擺的正是這種點心。隻是當時他也沒太在意,所以印象並不深刻。
可是周蘭湘家鄉的特色小吃,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了自己母親的房間裏呢?據他所知,他的母親一向喜奢華,平日裏最普通的飯食也要花費數錢,這種鄉野粗食,她是絕不會買來吃的。
一旁的大夫不等蘇智發話,主動接過丫鬟手中的餐盤放在桌上,仔細地檢查了起來。
他們先是用試毒針探了探,隻見毒針的尖端由銀色漸漸轉為了罕見的紅色。其中一位大夫用指尖蘸著水化開了一點糖糕,又伸出舌頭品嚐了一下,這才轉過身來,很肯定地說道:“蘇大人,這糕點確實有毒。”
蘇智眉頭一皺,隻聽那大夫又繼續說道:“這彩糖糕中的毒藥名為無義草,也稱作金燈花,根莖有劇毒,人體一旦服用,便會出現嘔吐、痙攣、昏迷等反應。若是服用過量,即刻便會斃命,而這些,與令堂的症狀完全相符。所以據在下的推斷,令堂極有可能是因為用了摻雜了無義草的糕點而不幸去世的。”
蘇皓月藏在袖籠裏的手指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又不動聲色地悄悄鬆開。
無義草和金燈花是大梁民間的叫法,而在西域,這種植物的名字則是,彼岸花。
當她聽到李玲花的死訊時,就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不遠處的前方已經張開了一個陰謀的大網,正等著她送上門。
幸好她兩世在人心詭詐之中沉浮曆練,早已訓練處對未知的危險產生天然的敏銳,不然,這次隻怕真的要著了那起子小人的道。
不過,雖然她提前讓碧汀借著紫鳶換衣裳的機會取出了她香囊裏的彼岸花,並偷偷藏了起來,但是眼下的局麵還是十分棘手。
他們殺掉了李玲花,還妄圖嫁禍給她,背後的深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蘇智聽了大夫的這番話,心中也是疑竇叢生。難道母親的死和二房有什麼關係嗎?不可能吧,二嬸為人謙和大度,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加害自己的母親呢?可是,若不是她所為,這憑空出現的彩糖糕又如何解釋?整個蘇府,隻有二房和彩糖糕有瓜葛,其他人連彩糖糕為何物都不知道,若不是她們,又會是誰呢?
想到這裏,他轉頭問綠蔓道:“既然糕點不是出自小廚房之手,那這糕點又是從何而來的?”
綠蔓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嗚咽著說道:“回二少爺,奴婢不知啊!奴婢跟大家一樣,也是第一次見這彩糖糕,實在不知道這糕點怎麼會出現在三夫人的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