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蘇智的心中又生出了許多愧疚。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蘇皓月平靜的側臉,對自己當初的草率和偏執懊悔不已。
顯然,齊北亭把他帶來湎州是早有預謀的,他和黃福山狼狽為奸,在移坡山中準備好了栽贓的證據。若不是王爺和蘇皓月提前洞悉了一切,趕來營救,他必然會被冠上“叛國”的罪名被押解回京。人證物證俱在,他就算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啊。
到那時,整個蘇家都會被他所連累,滿門抄斬,恐怕就是三殿下的最終目的。
一次,解決他和蘇皓月兩個人,這個三殿下還真是老謀深算,不可小覷。
蘇智癱軟在椅子上,一陣後怕。
即墨寒見齊北亭打定主意一言不發,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冷冷一笑,挑了挑眉梢,淡淡說道:“皓月,回京之後,本王立刻安排人手,三日之內,將稚奴的項上人頭奉上,讓她替齊北亭向你賠罪。”
蘇皓月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見齊北亭悲愴地嘶吼道:“不!”
“這兒輪得到你說話嗎?”即墨寒居高臨下地嘲諷道。
“王爺,小人給您磕頭了!小人求您,不要傷害她!求您了,放過她吧!她也是被逼無奈啊!”齊北亭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頭來,一邊磕一邊說道:“這一切都是小人的錯,是小人設下陷阱意圖誣陷蘇大人,都是小人幹的!小人任殺任剮,給蘇小姐和蘇大人賠罪,求您不要傷害楚楚......不是,不要傷害稚奴......”
即墨寒的麵上沒有絲毫動容,他本就是冷心冷肺,對於膽敢傷害蘇皓月的人,他更加不會心慈手軟。
蘇皓月見此,倚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既然你有賠罪的誠意,就把三殿下的那些勾當全部說出來,少一個字,你知道後果的。”
齊北亭一聽,立即點頭如搗蒜:“我全說!我全說!”
“蘇小姐說得不錯,在那場暴動中,我逃出了縣衙,跑到了楚楚家告訴了她發生的一切,想帶著她離開這裏。她同意了,但是她說雙親養育她多年,恩情深重,她要在家中留最後一晚,與父母訣別。可沒想到第二天清晨,黃福山就帶人趕到了楚楚家,強行綁了楚楚和她的養父母,以此來脅迫我。我當時很猶豫,很掙紮,因為這一場災難讓我痛失雙親,我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殺了他們都來不及,又怎會願意聽他們的擺布?”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公子帶著我母親出現在了。我原以為母親已經不在了,但是她卻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麵前。那一刻,巨大的驚喜和恐懼包圍了我,隻見母親衣衫襤褸,一隻眼睛已經瞎了,卻依舊在替我求情,懇求他們放過我......我的心都碎了,為了救出母親和楚楚一家,我別無選擇......”
蘇皓月打斷他道:“那個年輕公子長什麼樣?”
齊北亭說道:“他長了一對眯縫眼,鷹鉤鼻,麵龐白淨,中等身材,衣著華貴,看起來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三殿下的人,姓錢,我喚他錢公子。”
“錢宣。”蘇皓月斬釘截鐵地說道,轉而向齊北亭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說下去。
“後來我沒有辦法,隻能遵照那公子的旨意,進京,潛伏在小姐的身邊。本以為我的身份能讓小姐很快信任我,可沒想到......小姐機警過人,遲遲不上當,於是三殿下便借葉怡安一事將我直接推到了蘇大人身邊。”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回到湎州之後,我編撰出林主簿的事,誘騙蘇大人跟我上山,來到他們埋藏好武器的山洞。這時隻要黃福山帶著人出現,我再反戈一擊,那麼此案就可以說是人贓並獲了。更何況,蘇大人告假的理由是養病,現在被人在湎州抓住,本就是欺君之罪,再加上一條通敵叛國這麼嚴重的罪狀,陛下必然龍顏大怒,這一怒之下,即便是判個滿門抄斬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智麵色陰沉,雙拳緊握,死死咬著牙關。
“為了能讓這個計劃順利實施,三殿下甚至......”齊北亭看了一眼震怒之中的蘇智,歎了一口氣,說道:“殺害了蘇夫人......”
蘇智聞言,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他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拍案而起:“你說什麼?!”
“是的,就是彩糖糕。”齊北亭聲音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我雖然沒有全程參與,但是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蘇智眼前一黑,腿一軟,癱坐回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