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一臉怒容,卻依舊極力隱忍著。
蘇皓月眸光一凜:“既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口說無憑。人呢?”
蔣易安一愣:“什麼人?”
“你說的被毒死的人。”蘇皓月手一攤。
“抬上來。”
蔣易安一聲令下,便有人抬著一張破草席進來了。
掀開麵上的白布,蘇皓月眯起眼睛,隻見躺在席子上的是一個一臉麻子的黑瘦男子,他雙目緊閉,微張的唇齒間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他嘴唇發黑,粗略一瞧,確實是中毒之兆。
隻是,他衣著樸素,腳上蹬著一雙草鞋,明顯是個窮苦人。這樣的人,能來得起博雅樓消費嗎?
蘇皓月側過頭,輕聲問向青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昨日見過。此人一進來,就大吵大鬧,非要坐別人已經定了的位置。我好言相勸,他卻說我們博雅樓店大欺客,我說不做他的生意請他離開,他又說我們歧視平頭百姓,那嗓門大的,所有客人都被他攪得不得安生。最後我沒辦法,隻能送了他一份糕點,將他勸走了。我當時還以為他隻是一個來騙吃騙喝的無賴,卻沒想到,他原來是條無賴的走狗。”向青逼視著蔣易安,毫不客氣地說道。
蘇皓月抓住了重點,此人故意在博雅樓大鬧一場,恐怕就是為了引人注意,好讓大家都看見他吃了博雅樓的食物,利用在場的人為他作證。
蔣易安一拍桌子:“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然敢指桑罵槐?”
“我這是在指桑罵桑。”向青冷笑著譏諷道。
“你!”
“好了好了。蔣少爺,你先不要著急動怒。我們有一說一,你既然說這人是吃了我們博雅樓的食物被毒死的,就要拿證據出來。”蘇皓月笑眯眯地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他吃了你們這兒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據!”蔣易安耍起了無賴。
“蔣少爺,你不要以為我一個弱女子不懂法。首先,你要證明他確實吃了們博雅樓的糕點,其次,你要說清楚他毒發的時間和地點,最後,也是最重點的一點,物證,也就是你所說的毒糕點。”蘇皓月有條不紊地說道:“拿出來,請大夫驗一驗,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毒。”
“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蔣易安叫罵道:“毒糕點都被他吃了,在他的肚子裏,我又怎麼拿的出來?!”
“那好,報官,請仵作驗屍。”蘇皓月恢複了麵若冰霜,抱著胳膊冷冷說道。
一聽到要驗屍,蔣易安急了。
他站起身,狠狠罵道:“你們博雅樓簡直欺人太甚,毒死了人不說,還要分屍!這可是極刑,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蘇皓月,你別以為你是王妃就可以肆意妄為,人是我的,我不讓你驗屍,你就別想碰他一根寒毛!”
“蔣少爺,我實在不明白,你生什麼氣啊?”蘇皓月好笑:“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們博雅樓害死了你的手下,我們博雅樓就有義務將案件徹查到底。口說無憑,就得講證據,你說你拿不出證據,我就幫你找證據,你怎麼反倒還怪起我來了?蔣少爺,你到底想不想找到真凶啊?”
蔣易安的腦子本來就不太好使,被蘇皓月繞口令似的話更是繞得懵了圈。
他漲紅了臉,幹脆撒起潑,對著圍觀的群眾大喊道:“大家都快來看啊,博雅樓草菅人命,害死了人不說,還妄圖毀屍滅跡!這樣的奸商,如何還能讓他們立足於京都之中?!”說罷,他甩開膀子,對著他的隨從發號施令:“把屍體丟到博雅樓門口,他們不認是吧,行,我就日日派人守著這屍體,我倒要看看,誰還會頂著晦氣來你們家!”
蘇皓月的眼神冷了下去,若真讓他這麼幹了,不管人是不是博雅樓害死的,博雅樓的聲譽都會大大受損,這一點她清楚,蔣易安更清楚。
正當蘇皓月打算用武力先解決眼前的危機時,隻聽門外一陣環佩叮當,仙娥迎著風雪款款走來。
“喲,這不是蔣爺嗎?”她笑得一臉嫵媚。
蔣易安的臉色變了變:“仙娥?”
“蔣爺還記得奴家啊!”仙娥扭著水蛇腰,湊到蔣易安跟前:“記得就好。”她從懷中掏出一遝欠條,摔在蔣易安的麵前:“蔣爺,您欠聊菁閣的銀子這都一兩個月了,也該還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