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杏兒見他高興成這個樣子,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但王勇兵像是反應過來了,突然沉默半響也不說話。
還擔心他是反悔了,誰知他隻是問:“咦?如此偷梁換柱過後,你變成了金家小姐,那金家小姐怎麼辦,總不能將她送到這翠煙樓裏來吧。她有口善辯,隻要她還存在便有事敗的可能。”
說著他目露凶光:“倒不如斬草除根。”
顧杏兒還擔心自己要浪費唇舌替他出主意,如此他自己想了個法子,倒是替自己省了不少事。她將頭埋在王勇兵懷裏,對他輕聲道:“那這翠煙樓裏少了個顧杏兒,恐怕還得讓我假死一回。”
說完她又含情脈脈的抬頭看著王勇兵的眼睛:“還有,這事你若是露麵去辦,恐怕會白白讓你爹懷疑。不如讓我一手操辦可好?”
王勇兵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父親的眼皮子底下,與其自己行動走漏風聲,倒真的不如讓顧杏兒去辦,於是便點頭應了。
兩人說完正事很快便滾作一團。
王勇兵向來是傍晚來,到了夜裏便走。等他走了,顧杏兒便提筆在窗框上點了個墨點,點完便會去接著睡了。
第二天夜裏,寧十九如約而至,身側依舊帶著豆花。
顧杏兒知道她今夜一定會來,因此坐在案前飲茶等她。
兩人見麵連寒暄也無,直奔主題。
“我已經說服王勇兵了,還讓他將這件事交給我辦,他也同意了。”顧杏兒依舊是笑盈盈的嬌柔模樣。
寧十九不過隻認識她幾天,卻對她十分欣賞:“你辦事我自然放心,隻是不知道在你們兩人的計劃裏,將如何處置金家小姐和你這消失的花魁啊?”
顧杏兒輕笑一聲:“恐怕您也想過的,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消失。”
這樣的安排與寧十九心中相差無幾:“那不知道顧姑娘打算什麼時候“香消玉殞”呢?”
她問的隨意,顧杏兒答得也十分隨意:“嗯……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初十了,人們凡事都求個十全十美,不如就明日酉時吧。到時候還得勞煩您派個人替我“收屍”。”
兩人相視一笑,隻一瞬便決定了四個人,三個家庭今後的命運。
第二日申時剛過,翠煙樓裏迎來了兩位玉樹臨風的客人,隻可惜這兩人隻要了一間雅間和一壺好酒。老鴇見慣了這種來青樓裏談事情的人,因此也不奇怪,隻叫龜公領著兩人上了樓。
這兩人是誰?便是受寧十九所托而來的衛尉與寧知期。他們兩人坐在離顧杏兒房間不遠的雅間內,靜靜的等待她的“死亡”。
剛剛坐下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邊聽外麵傳來了女人特有的尖細的叫聲:“救命啊!死人啦!救命啊,快來人啊!”
衛尉與寧知期兩人對視一眼,放下酒杯出了門。顧杏兒門前已經零星有了幾個人,但都不敢進門。兩人趁人還不多,進了屋子。重重疊疊的帷幔後似是吊著個人。寧知期堵在門口,說衛尉是大夫,讓任何人不得入內。
而衛尉則疾步走到帷幔後,將吊在半空的人解下來。那人不是顧杏兒又是誰,衛尉借著身體的掩護在顧杏兒周身幾處大穴上點了一下,原本還在緩緩呼吸的顧杏兒頓時了無聲息了。
眾人隔著帷幔根本看不真切,隻見那自稱是大夫的人從裏麵走出來,衝正在哭叫著的老鴇搖了搖頭,說是沒救了。
那老鴇沒了顧杏兒,就像是丟了個聚寶盆,哭號的更加厲害了。
就在這時王勇兵踏門而入,一進門便衝到顧杏兒身邊,探了探鼻息發現竟是真的全無聲息了,當即大怒。衛尉擔心他壞事,也走進帷幔衝他搖了搖頭,又使了個眼色:“王公子,這信是從顧姑娘身上發現的,想必是寫給你的,你不妨看一眼。”
當然沒什麼信,不過是一張銀票罷了。好在這王勇兵也不算太傻,當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佯裝著將那銀票當信似的看了看。看完便收進懷裏,伏在顧杏兒身旁傷心道:“都怪我,要娶她人為妻,你果然還是無法接受自盡而亡了,我對不起你。”
說完便起身走到帷幔外,對眾人厲聲道:“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此處圍觀我心愛之人遺容,還不快滾!”
眾人將事情弄明白了,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就散了。隻留下老鴇一人善後。